“小海!”他握住我的臂!“如果你说一句,也许我会改变主意。”
改变主意?也就是说已经打下了主意?“国君,那不是赏赐,您不必说得像是给了小海多大恩惠。您娶不娶,是您自家的事。”
“是么?”他松了手,语气清淡,并有一丝讥意浓浓的轻笑划过,“的确是本王的事。”
他先一步迈过我!踏出议事房,出门前却撇来一句,“不是只有你能从我面前离开。”
而后,他狒袖离开,明明消闲的口吻,却将门关得地动山响。当西卫国国君与襄西王联姻之讯正式传布开来时,小海受到了异乎寻常的关注
宫里那些太监宫女暗中射来的或同情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眼光可先作不提,再来西卫的永若尘进宫,在太监指引下,找到了在我常憩的树屋,名曰闲话畅谈,实则别有嘲讥。
其实,永若尘这个人!并不难对付。她聪明,但不够狡诈;她狠辣,但不是歹毒。她有名门之后的骄傲,也有小女子的无能为力。她竭力在秋长风面前显示才干和精明,却让他避得更远。她的傲人家世,甚至都不能成为秋长风的首选……
“我父亲这个渭北王胸无大志,又是四王中势力最弱的一王,难怪,他不选我……”本来是来看小海的笑话,说着说着,竟在我面前嘤嘤哭泣。“这么多年,我跟在他后面,我以为,至少我可以成为那个能跟他携手拓疆的红颜知己!谁想到……怜星占了他的怜惜!小海占了他的情爱,就连功利联姻,也轮不到我……”
我在旁,除了可劲儿地递着帕子,难置一辞。虽然美人就算是哭也让人赏心悦目,却不代表小海乐得欣赏。
半个时辰后!水若尘意识到了堂堂秋水公子在一个曾最不屑者面前的失态,迅速地止声罢泣,用手中帕子擦干满脸眼泪……奇怪,为何美人哭时,只有泪,没有涕?
难道因为人美,老天爷连这点都要关照?
小海胡思乱想的当儿!正被她被泪洗过的美眸细细打量,“我不相信,你会一点也不难过。”
我苦笑,“那么,你大可相信我很难过。”只是,如果哭可以将一切事情解决!我会哭上七昼八夜!让沧海自幼有双亲疼爱,让巫山的岁月烟消云散,让小海从来没有遇见秋长心……“这一次,也是长天托我来的。前一段时日,他受了重伤……”观她眉目间谈及“重伤”时难掩的愧意,我问:“长天公子是因你而受伤?”
水若尘点头。
“而你在长天公子因你伤重之时,仍追随秋长风左右?”
“那是为了替父亲……”兴许亦觉理亏,她摇首道,“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为了一个从不把我放在心上的男人,辜负一个对我最好的男人,有今日的报偿,也是罪有应得。”
我说得对?那话是您秋水公子自个儿的体悟,关小海何事?
“所以,为了偿还长天的恩情,我会竭力成全你和长天。”
“………”
“虽然长天并未详述过往,但从他望着你真正面貌时的眼神,从他伤重在c黄仍屡次托我进宫救你的真挚,他必然是喜欢极了你。”
这……这位秋水公子,聪明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是不是?如果长天公子喜欢我,怎可能为她受伤?虽然不晓得那个“重伤”是重到怎样地步,但能让一位精通医术武艺精蒋的长天公子三个多月才见好转,必然是重到不能再重。秋水公子到底为了秋长风还是为了心底的那点愧意,才如此自欺欺人?
“上一回,他请我设法让你对秋长风死心,这一回,他已亲来西卫,如果你想,他可以带你到任何地方。他野心不及清风,但能力却不逊于他。”
“先请秋水公子费心!安排我和他见上一面罢。”我想要明白,长天公子用那样特殊的目光所望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川姨姓云,名川。你和川姨的容貌几无二致。”
西卫城一家僻静茶楼的僻静一隅,清瘦了许多的长天公子在我坐下的一刻钟后,出口便道。
我小口啜茶,只等他为我解惑。真是奇怪,对于他看到的那个女人是秋长夫口中的云川一事,我居然毫不惊讶,似是早就料到一般。
“我从五岁就和父亲游历江湖,就是在那时,认识了川姨。父亲对川姨一见倾心,继而是痴狂的恋慕。川姨至纯至善,对男女之情却并不经意,父亲费了许多气力才打动了她。我们如一家人般在常欢山上住了三年之久。直到,收到祖父病重的家信。和我们一起返家时,川姨如一个孩子般地高兴,父亲太想保持那美好的笑容,有些话想了又想,终是未提。而我们一到家中,便看到我娘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