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公子还真是相交满天下。”莫西北哼了一声,被那位连姓名都不知的神医支使了半宿,她这会才想起来,自己方才是很生气的要走的,于是站起身说:“既然你家公子没事了,我也要走了。”

“莫公子,您好人做到底吧,”田心却拦住她,“我要赶着和神医去取药,回来还要煎药,少爷这样,身边不能没有人呀。”

“需要人?”莫西北道,“我的春风如意楼就在对面,要几个使唤人没有?”

“不行,那天偷袭少爷的都是高手,他们怎么顶用。”田心摇头,五官因为焦急皱到了一处,似乎已经准备随时给莫西北跪下了。

“都是高手咱们都留下来也一样没用,算了,你快点,我困了。”莫西北有些不耐的挥挥手,瞧着田心和神医走了,这才关上房门,只是也不愿意到c黄边去,就随手将一张椅子搬到墙边,靠着坐稳。微微闭目,决定小憩片刻。

困的时候,莫西北在什么地方都是可以睡觉的。这是红绿总结出的规律。虽然平时莫西北非铺了厚厚羊毛的软c黄不睡,非熏过玫瑰花香地被子不盖。非填充菊花瓣的枕头不枕,但是实际上,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站着也一样能睡,莫西北说这叫适者生存。红绿说这是她平时过于矫情,总之,无论怎样,她还是睡着了,居然很香甜,居然还做了一个短短地梦。

梦里,楚俊风手里捧着一个食盒,对她说:我错了,方才不该故意惹你生气。你原谅我吧。

梦里,莫西北很有骨气的对他嗤之以鼻,然后楚俊风就掀开食盒对她说:你看。这都是我亲手做地,我做了很长时间呢。你尝尝。很好吃的,如果不好吃你就不用原谅我。如果好吃你就原谅我。

莫西北于是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呀,一盒饼干就想打发我?

是的,食盒里是烤得很好的曲奇饼干,上面有新鲜的黄油,还点缀着小块地巧克力,莫西北很多年没有吃过这种美味了,最后就忍不住伸手去,想拿起一块看看,结果,梦境猝然而止。

还没尝到是什么味道,莫西北懊恼的想,怎么就醒了?

不情不愿的睁开眼,她有一刹那的恍惚,楚俊风确实就站在眼前,只是手里并没有食盒,自然也没有曲奇饼,他手里只拿着一件厚披风,似乎正想盖在自己身上。

“吵醒你了?”见莫西北眼神由迷茫转为清亮之后,立即白了自己一眼,楚俊风多少有些莫名,只是他当然记得方才莫西北气呼呼的想走的事情,这时开口,语气里就赔了小心,挨了白眼,也只做不见。“你就不能等我尝尝那块曲奇的味道,再来给我盖被?”莫西北愤愤的说,“要不你就该在我还没看那食盒里的东西时,就弄醒我。”

“食盒,曲奇?”楚俊风这回彻底被弄糊涂了,手里举着披风,一时有些尴尬,只得将披风搭在一旁,“打扰了你地好梦,梦到什么了,我赔给你。”

“要是你都能赔给我,我就不用做梦了。”莫西北也知道自己有些不讲理了,只是还是觉得沮丧,又想到楚俊风先前的“恶劣”行径,越发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

“西北----”楚俊风苦笑,手按住胸口退回到c黄上,似乎想了一会才说,“我的伤这回是真不打紧了,如果你想回江南,那,我来照顾慕容姑娘也是一样地。”

“你来照顾?”莫西北哼了一声,“连云又不是物品,是你说照顾就能照顾的吗?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说这样地话,你当女人是什么?且不说她愿不愿意,先在我这里,就不行。”

“我----并没有这样地意思,”楚俊风被莫西北一长串的话堵得胸口一滞,半晌才说:“西北,我知道你对我误会很深,我也不奢求你能懂我、原谅我,不管过去怎样,我现在真地只希望你能离开这个漩涡,早点回到从前的生活中。其实我也知道,我这样想本身也是天真了,江湖就是这么一个泥潭,只要你一脚踏了进来,除了死,就再别指望能抽身而去,不仅是你,我又何尝不是。”

“江湖路也未必如你说的那么可怕,”莫西北神色略缓,“我只是没想到,我是因为一份干菜鸭而卷入这个江湖中来的,不过既然已经掺和进来了,怕和后悔又有什么用,既然江湖是用来混的,与其担惊受怕,不如过得快乐点,没准也能弄得风生水起。”

看着莫西北的眼眸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嘴角的笑容满不在乎,楚俊风一时只觉得挪不开眼睛,是了,就是这样的神情,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终自己一生,所求的,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