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稷面色一紧,暗咽了一口口水:“水煮牛ròu?”
贞秀太后指了指桌上:一壸酒,两只盅,虚空以待,挑眉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虽然没有雪,但有这道梅儿最拿手的菜作伴,莫说一杯,两怀为兄也奉陪!”扶稷慷慨道。
贞秀太后颦眉:“坤兄还真是赏脸。”
扶稷讪笑,自发坐到了桌旁的空椅上,为两人斟满空怀。
贞秀太后将砂锅置在桌央的垫盘,问:“见到他们了么?”
“见到了。”吃ròu吃ròu,喝酒喝酒,大快朵颐,真乃幸福人生。
“都还好么?”
“虽然不能事事如意,也算各得其所,该是好罢。不过,让你失望了,梅儿,为兄无法将他们送到无俦身边。”
“罢了。”贞秀太后释然,返上喉口的一点涩意在酒液的辛辣中立时麻痹,“本以为不管无俦领不领情,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要为他做这件事,但仔细想来,那不过是我一个人在这边自说自话。在我不顾他的痛哭挽留头也不回走出门的那刻,我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每想到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小无俦,扶稷皆会心生側怛:“这些年,无俦从没有断了对你的思念。”
“他思念的,是那个疼爱他的娘亲,而不是坐在此处的贞秀太后。如果重新回到那个时候,我必定会为了无俦忍耐,陪着他在左丘府生活下去。可是,我们谁也回不到过往。”沧桑历尽,回归泰然,贞秀太后面庞上一片恬淡,“我在做了越王妃子之后,所谓对无俦的朴偿,不过为了能使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坤兄也明白的罢?那时我不是没有机会回到年幼的无俦身边……是我的一己之私,害坤兄白白劳碌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