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已经停住了,她推开车门。
车前眉清目秀的少年又行了一礼,“正巧,世子今儿在半阙楼宴客,看见您的车经过,差奴才请姑娘上楼一叙。”
她不作迟疑,轻盈落地,径直走进了矗立道旁的半阙楼。
在这莫河城,静王府的存在就如左丘府于风昌,不会接受她的拒绝。
“扶襄见过静王世子。”
半阙楼内,偌大的厅里并没有第二个人,雕花方案前,独有一位白缎袍面墨绣云纹的静王世子嵇释,一手懒勾玉壶,一手把盏浅饮,好是惬意。
“襄儿。”他掉过头来,笑意温雅,眸色清凉。“回来恁多日子,若是我不请,你是不打算来见我了罢?”
“……扶襄不敢叨扰世子。”
“这话说得严整,本世子一时无从挑理。那么,若本世子邀你坐下小酌一杯,想必知礼敬上的扶襄姑娘粘性不会驳了本世子这个薄面?”
“扶襄遵命。”
“妙极了。”方一着座,世子大人已亲自执壶总将她面前的空杯注满,芬香扑鼻。“半阙楼的老板打西域贩来,道地的葡萄美酒,襄儿最爱的。”
她称谢,浅尝辄止。
对方倒也不勉强,指尖捏着细巧杯颈,整杯的琼浆在翠色的玉杯内随意旋荡,红色液体的漩涡中心,映着世子殿下含笑适意的俊逸脸容。
“我们相识,差不多是十年前的这个时候罢。那时襄儿年幼,也任性得紧,要本世子新收的爱驹跑出府,啃吃了百姓的菜地,你竟将它的嘴套了整整一日,拴在城门前待价而沽,若非本世子赔了那户菜农的损失,你怕当真不会把它归还本王罢?”
“少时轻狂,扶襄惭愧。”
“之后,我百般设法将你要到身边,原本的打算是要细细修理你这个狂妄丫头,哪成想,反因为你过人的聪明,带得本世子不得不每日读书习武,才能不落你后,再后来,是被你引去了扶门,吃尽了扶门的各样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