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小半个月便过去了,将近十月末,虽还未正式入冬,天色已一下转冷了。

金京的冬天和江南大不相同,干冷异常。一入夜,将军府的房中便燃起了银炭暖炉取暖。京中此时还如往日一般太平,处处宴乐笙歌。明瑜初到京中时,出于需作为将军府新女主人露脸的往来需要,收到贴子,大多都是应邀而去。如今各王府、四个世袭罔替的侯府和另些该过场的府邸,都已一一去过了。她本就不是好动的人,加上也没心绪,干脆便闭门不出,一般的宴饮请帖,都用身体不适为由辞了去。明瑜白日里和谢静竹一道,或刺绣,或读书,偶尔裴文莹会过来拜访,日子过得也算平静。暗地里算算脚程,天子猎驾一行,此时也应到滕茨了,只是不知道此时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夜间时时难以入眠,便是睡着了,也常从混沌梦境中惊醒,只觉阵阵心惊ròu跳。

十月二十七,天子离京整二十天。这日是松阳公主的寿日。明瑜早便收到过来自公主府的邀贴。这公主来头大,不像别的人,可以用身子不好推脱了去,且明瑜对她印象也还不错,所以到了这日,备好了贺礼,装扮妥当,便带了谢静竹一道登上马车出门。

松阳是公主的封地,所以才以此命名。只她是如今老太后的最小女儿,深得眷宠,所以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京中承天门的公主府,离将军府不过一炷香的路程。马车行到半路的时候,明瑜听到外面由远而近传来一阵急促而纷乱的马蹄声,有人在大声吼叫,说什么却听不大清楚,感觉到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嫂嫂……”

谢静竹有些不安地看了明瑜一眼。

“高叔,外面出了什么事?”

明瑜掀开帘子一角,看见街道上的行人正面带惊慌地四散逃去,连边上的店铺也正忙着关门打烊,便问在外护送的高峻。

高峻朝她做了个稍候的手势,迎向对面疾驰而来的一队人马。片刻后回来,脸色凝重,隔着帘子对明瑜道:“少夫人,出事了。方才提督署刘大人发令,即刻起封锁四门,京中宵禁。公主府怕是去不成了。”

明瑜想起谢醉桥临走前对自己的叮嘱,心猛地一跳。

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