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怎么了?”
灵犀见他目光发直,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他,被他绕开了去,直登登到了桌前,哗一声拉开了抽屉,盯着匣子里的那从自己堂哥处得来的轩辕铳,脑子还是在嗡嗡作响。
自己的堂哥……明瑜……
就是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这两人怎的竟会被凑到了一块!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灵犀拿手到他面前晃了几下,见他木然没有反应,被吓住了,慌忙转身要去寻谢夫人,袖子却被谢翼麟一把扯住了,听见他絮絮叨叨道:“他……他以前还帮我朝堂妹打听她喜欢什么……,他……他还拍着我肩,说不必对女孩多费心思,日后我若出息了,女孩自然会看中我……,这如今……他和她,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的就成了我堂嫂……”
这一大堆的他她,绕得灵犀糊里糊涂,只见他哭丧着脸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又不忍心,忙握住他手道:“公子莫非不舒服,要不我叫夫人来……”
“不许叫夫人晓得了!你出去,我一人静静。”
谢翼麟终于有些清醒了过来,心头一阵烦躁,脱口道。
灵犀见他脸色难看,虽还不放心,只也得出去了。
“好你个亲堂哥,好堂哥……原来我还在犯傻的时候,你就开始挖我的墙角。莫非从前我辛辛苦苦弄来的那中秋香囊,最后也是落到了你手上?……我……我……”
谢翼麟又羞又恼,噌一把抽出那轩辕铳要摔地上,手都高高举起了,却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噗一声丢回抽屉匣子里。
“我真当傻,明明处处都比不过他,却回回要与他一道现在她面前,她会看中我才怪……”
谢翼麟忽然像是明白了过来,脸一阵红一阵白,只到了最后,终不过抱头蹲在了地上,在心里哀嚎一声:原来最亲的人,伤我最深!此仇不报,枉为堂弟!
京西定武门外的桑榆官道上,昭武将军谢南锦正带了一行护卫,风尘仆仆往城门赶去。
小半年前,正值朝廷与西廷边境的武顺又起异动,他奉召执印带兵往西北赶去。因素有声威,指挥得当,两个月不到便平定了河西,将西廷军队打得溃不成军,闻风丧胆,被逼得退回了河西三百里,形势暂定,当地百姓无不欢欣鼓舞。他往朝中送去了初捷趣书,等待后命而动。春暖花开之时,终接到正德的亲手所书之嘉奖令,前头那些洋洋洒洒的话都罢了,他只是被后面的一段给震惊到了。
他的老泰山何时与江南名士江夔一道,将自己儿子和荣荫堂阮家的女儿订了口头婚约?且看正德的意思,他的儿子到了御前说自己是知道并默许了这门亲事的,所以皇帝甘当媒人,要给他个天大面子,金口大开,替他两家赐婚!末了又道,河西既定,儿女婚事亦不可马虎,作为恩赏,他若愿意,命他将军中事务暂交副帅梁夏,准他回京掌礼。
河西确实已定,副帅梁夏亦随他多年,乃是心腹悍将,他暂时离开并无大碍。这才按捺不住,简装而行,日夜兼程往京城赶回。
江南荣荫堂,他从前也听过,只不大关心而已。这回竟突然冒出来成了他的亲家,到底怎么回事?
谢南锦隐隐觉得自己被老泰山和儿子联合起来给耍了。老泰山倒罢了,他奈何不得,只谢醉桥却是他儿子。儿子竟耍到老子头上,世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他脾气本就火爆,越近京城,心头那怒气就愈发旺盛。
73、第七十三章父子斗,谁赢?
近午时分,谢南锦抵达定武门。守城官认出了他,忙到城门口迎接,一行人疾风骤雨般卷入城门往应天门而去。
因他乃是轻装简行,不过只带了谢家出来的十铁卫,故而朝中同僚并不晓得他今日入城。径直抵达了昭武将军府,身后的铁卫之一高弦下马前去拍门。管家鲁大闻声,急忙前来迎接,看见老爷带了十数骑风尘仆仆地停在门口,吃惊不已。
“醉桥可在?”
谢南锦翻身下马,往里大步而去,劈头便问。
鲁大一边跟着往里,一边道:“今日守备大营中事务繁忙,公子在那里未回。”
谢南锦停了下脚步,皱眉不语。
鲁大在谢家几十年了,虽看惯他一向不苟言笑,只此刻见他面色不善,心中还是咯噔一下。他也算是看着谢醉桥长大的,对府中的这少公子极是爱护,眼瞅着老爷一回来,就仿似要找他茬子的模样,忙又道:“禀老爷,公子自年前回京被皇上派到守备大营中后,除了休沐,每日早出晚归,极是勤勉恪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