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之人?”谢醉桥眉头一扬,立刻接口。
“虽未亲眼瞧见那人纵火,只应也八九不离十了。”裴泰之又饮一口酒,面前浮现出了昨夜那小女娃回头盯着自己时的那双叫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的眼睛,手腕上被咬破了皮的伤处此刻仿佛还有些抽痛,“我若不说,你大约做梦也不会想到,那纵火的竟不过是个比文莹大一两岁的女娃!”
29、第二十九章
“比文莹不过大一两岁的女娃?莫不是你酒喝多,看花了眼?”
谢醉桥果然有些惊讶。(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千真万确。我拦她的时候,还被咬了一口。年岁虽小,牙口竟利得很,被她跑掉了。”
裴泰之随意扯起左袖,把手腕上还未消去的那个牙印朝了过去。
谢醉桥看了一眼,竟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堂堂的御前侍卫统领,被个小女娃这般咬一口,说了出去只怕都没人信!小小年纪,又放火又咬人的,也真够野。必定是这园子里哪个伺候人的小丫头被薄待了,心中不平,这才放火报复主家?”
“衣着打扮,俱都不似下人模样。且不知为何,那野丫头被我喝住转头看过来之时,我竟觉她看着我的眼神便似与我从前相识一般,透着些诡异。且那一口下去,更似与我有深仇大恨……”
裴泰之说着,摇了摇头,自己也是有些不解。
谢醉桥一怔,道:“听你这般说,倒也确实有些奇。可惜叫她跑了。要不然捉住问下,不就一清二楚了。”
“她人虽跑掉,只逃时跌了一跤,摔了个身上的玉锁,叫我拣了。玉锁下悬了瓜虫挂件,雕工自不必说,极是精致,连那玉也是极品,若非大富大贵,寻常人家也用不起。这才有些费解那女娃的身份,又到底为何纵火。今早离去时,本想顺手递给阮家之人,一查便知。只再一想,昨夜我是从客厢翻了道花墙才过去那边的,有些不好说,这才作罢……”
谢醉桥手上握了酒盏在旋,本漫不经心地听着,忽地停了手,神色微微一凝,看了眼裴泰之,道:“那玉锁可还在?拿来叫我瞧瞧。”
“在我房里,你要看,等下过去便是。”
谢醉桥心里确是有几分急切,恨不得立时就过去看个究竟。只怕裴泰之起疑,终是按捺住了,二人又叙了些别的话,待月影渐移至头顶,这才起身往住阁过去。
谢醉桥一见那枚玉锁,眉便微微皱了下。
距前次见面也过去近两个月了,本早已淡忘。请记住我们的网址)方才听裴泰之描述那玉锁之时,脑海中却倏然又跳出年前在孟城白鹿斋再见荣荫堂大小姐时的一幕,一下便与那时她身前佩着的那块玉锁重合了起来。此时见到,心中更是确定了无疑了,再联想到那本被自己烧掉的画册,谢醉桥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只又不敢肯定。
若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那阮家女孩的胆子也太大了!
“你认得这玉锁?”
忽听耳边响起问声,抬眼望去,见一边的裴泰之正望着自己,目光炯炯如电。便略微一笑,摇头道:“这种女孩家挂的东西,我怎会认得?见雕工质地倒果然不错。”
裴泰之接了过去,拿在手上对着烛火又翻照了下,忽然道:“那女娃若不是下人,那便是阮家之人。听闻阮家的园子极有可能要成皇上过来时的xx之地。这时候阮家自己人却去放火烧掉那主楼,你若是我,会作何想法?”
谢醉桥看去,见裴泰之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便明白他十有必定也是往那上头想去了。
这本与自己毫不相干。只不知为何,想到那女孩乃至她的家族会因裴泰之的这般猜测而遭到可能的不利,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利,心中竟也是十分不愿,略一迟疑,便笑道:”我晓得你的想法,方才我也那般想了。只再一想,也太过匪夷所思了。阮家在此声望一向极高,且迎接圣驾入住又是往自己脸面上贴金的荣耀,巴都巴不来,哪里会做这般自毁长城xx之事?此其一;即便是像你所猜的那般,阮家不欲与皇家靠得过近这才烧楼,这般大事,也该由大人自己暗中行事,或随意派个心腹便是,何至于要一个小女娃半夜过去纵火?此其二;住在意园之中,未必一定是阮家之人。昨夜你不是也住那里?或许是他家客人也不定。此其三。有此三点,便足可见,这纵火烧楼与阮家自己应无干系。若叫我说,那么丁点大的女娃晓得什么?不定是有夜游之症,下人贪睡未看牢也未必。年前本地就有个男子被刀砍脖颈而死,叔父最后才查明,竟是那家的婆娘患了夜游症才cao刀杀了亲夫的,第二日醒来浑然不知,还道是被旁人杀了,哭天抢地地去报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