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路口道了别,星华看那修长而挺拔的身影慢慢的走远,转过了一大丛茂密的花树,终于再也看不到,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不去。
侍从为子霏宽了外袍,就被他挥手遣退了。沐浴也好更衣也好,子霏并不习惯让人这样亦步亦趋的跟随服侍。
一路上风尘劳累,今天又折腾半宿。虽然子霏不惧烈酒,可是疲累却象潮水似的涌上来,不可抗拒的困倦令他只想沉睡。
子霏自己擦洗了身体,散开了头发。银辉流动的头发象是柔软的月光一样,披了一身。子霏本来要系起里衣的系带,手指却在触到胸口那一片硬痂的时候停了下来。
唯一留下来的……
那一段象梦一样的时光,最后还是给他留下了一样凭借,让他不会觉得自己是生了一场华丽的热病,所有的色彩光影不过是梦里的错觉。
也许这个痕迹,会跟着他很久,一直到他生命的终结。
因为他而受的伤,抹去了原来天奴的烙痕。
这一片皮肉永远不能再恢复平滑。
象是一个永恒的纪念。
子霏躺倒的时候,枕边那个小小的海螺发出轻微的呜呜的声响,象是谁在轻声细语。子霏把那个海螺靠近了耳边,听到潮起潮落的水声。
象一个无限温柔包容的,母亲的抚慰。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躺下没睡多少时候,忽然听到“喀”地一声轻响。子霏仍然闭着眼睛,呼吸沈稳平缓。细不可闻的衣料摩擦的声音,有人从窗子翻了进来。
那潜进来的人动作轻捷胜过狸猫,翻身进来,轻轻合上窗扇,两步摸到了床前,手极轻快的摸上了子霏睡觉时也不摘下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