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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上的郎中在里面答话:“回庄主,这位先生早年受过重伤,今日天时阴冷泛潮,所以伤痛复发,倒也不致命。”

我道:“那尽快熬些汤药来。”

郎中道:“是,还请在屋里拢两个火盆,也能稍缓剧痛。”

郎中出来写方子,我踌躇了一下,还是转进了屏风之後。

庄天虹躺在榻上,头发披覆遮住了半边脸,脸色青白尽是冷汗,下唇已经咬得破皮渗血,一点腥红在苍白的唇上分外扎眼。

我缓步走近床边,他睁开眼睛,勉强朝我一笑:“惊动庄主……实是抱歉。”

我心头一酸,为那让我倾心过的容颜气韵声音眼神:“实在是我照料不周,先生勿怪。汤药马上便熬了送来,先生再忍一忍。”

他嘴角动了下,却连一个勉强的微笑也没有办法做到。轻轻合上了眼,把脸侧了向里。

我看他的头发拖在枕上,肩膀瘦得只有一把嶙峋的骨头,在单薄的衣衫下清晰可见。他後背隐隐发颤,想是竭力忍痛所致。

心里酸痛如潮汐扑至。

我伸出一掌去轻按在他背上,察觉到他身体一僵,低声说道:“先生请放松,宁莞不才,想试一试替先生驱寒。”

他肩膀向下松了一些。我轻轻闭上眼,真力从掌上送了过去。

他身上瘦且软弱,冷汗已经浸湿了後背的衣衫,身体里的经脉淤塞,阴寒之气果然浓重。

约摸一盏茶时分,我缓缓撤力,缩回手来。

庄天虹短喟一声,慢慢转过头来,柔声说:“天虹残废之躯,又是将死之人,劳庄主耗费真力,教我怎麽过意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