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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木然的把明宇的话复述了一遍。

小陈也反应过来了,急急跑去开门,看了好几眼,表情倒像是又惊又喜,而且照我看是喜大於惊。他喜什麽?

我真想大哭一场,可脸是木的,僵的,想哭也不知道该怎麽哭。

四个太监鱼贯而入,轻巧整齐,手里各有捧盒之物,先行一礼,然後说:“奴才们服侍主子更衣。”

我看看身上穿的青衫,转头看看明宇,他只是微笑。

不是那种我常见的微笑,或欢快或促狭或温文,是一种淡漠的,公式化的,像是罩上去的面具一样。

我脸上不动,心里打战。

站起身来,展开手臂,任由他们把我身上穿惯的布衫褪掉,还好里衣是今天新换的,不必再换。那些袍子一层一层一件一件,样样不同,繁复工丽。我目光下垂,落在襟口那只手上。这太监的手居然比我的还显得白皙修长,哪像是伺候人的手。

太监也分著三六九等。

这些人平时大概都是不做杂事的吧。

象小陈就是宫监中最低下一层的,除了不用做那些粗重工夫。

觉得自己象个牵线木偶,在别人的手上翻覆。

明宇淡然的看著,目光如水沉静,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一触,他脸上不动,眼里却是波光一闪。

心里觉得有些暖,好象这苦刑似的更衣也不是这麽难熬了。

我觉得我像是个被重重包裹的步偶。等衣服穿好,我僵硬的在圆凳上坐下,有人替我重新梳发。

捧过来的盒子里有顶翡翠简冠,颜色玉白,透著些微的莹绿。漂亮倒是漂亮,可是要把这个戴在我头上……

浑身不自在,任他们摆布。

明宇不动声色在一边看著,小陈根本头也不敢抬。

等那四个太监一起垂手退下,外面那个尖细的声音又说:“请侍君主子受礼。”

受谁的礼?

一眼看到小陈和明宇都出了门去,那四个太监也退了出去。

窗户推开,外面竟然不知何时站了一地的人,有太监,竟然还有思礼斋里这些日日相见的人。一眼看到明宇的衣衫,他也站在人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