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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硬按著他躺下。手底下,他胸口的一根椎骨硬的硌手,就只剩了一层皮。

“我还有点私房钱的。”

他硬不过我,躺到了枕上,嘴里还不闲著:“你还有私房钱?你连自己叫什麽都是我告诉了你的,还记得哪里能藏钱?”

我岔开话:“别说话,养养气吧你。我给你煎点药,等下喝了就睡。”

手脚麻利的很,在床脚边摸出药罐来。

他硬压著咳嗽,喘气声变得极粗重:“白风,你别给我耍滑头,等我好了,非收拾你。”

我哼一声:“等你好了再说狠话吧。”

“白侍书,你越来越大胆了!”他字字咬著说出来。

我嘻嘻一笑:“明侍书,你越来越会逞口舌之利了,省点力气多养病是正经,跟我磨嘴皮子有用麽?”

风吹得小炉里的火忽明忽暗。

我明明是蹲在上风头里,不留神风一旋,还是把烟吹进眼里。

我一边揉眼,一边留神听著屋里的动静。

多快呵,不知不觉,竟然已经一年。

我把炉里的柴拨一拨,看火苗又窜高一些。

我是谁,谁是我?

白风?

或是章竟?

仰起头来,夜空中异常明亮的星,一闪一闪的,破碎而清冷的光芒。

这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

不是那车水马龙,声色犬马的万丈红尘。

不是那有汽车飞机轮船电灯电视电脑网路的喧嚣世界。

可是我无限怀念那曾经视若无睹的一切。

因为那里虽然尘烟嚣攘,却知道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