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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手指松了,资料从手上滑脱,撒了一桌子。而后又慌忙地全部捡起来,只是眼睛花得看不清,所以全乱了。

一双手都占满了,却再理不出头绪,最后是全合在了一起。纸张在被抖整齐的时候,从他掌心划了一道,手掌出现一道血印子。

从海城再飞回江城的飞机上,三个小时,他做了个梦。梦里他成了个旁观者,似乎又只是在看一台电视。他看见施乐雅坐在客厅的钢琴前,只见手指动,倒怎么也没有声音。

他拼命想听,不知道一个人如何弹钢琴像“哭丧”。

他看见一个年轻女人拉着施乐雅的手在说些什么,笑得那么阳光,施乐雅耳朵尖都红了。他见过她红耳朵,却没见过她笑得那么开心。

那个单薄的人从花园里走过,一个人出门去了,天灰蒙蒙的,她手上拿着盲杖要去哪?

“回来,”

“回来,”

天上的乌云越堆越厚,黑风卷地,要下雨了你怎么就看不见?快打雷了,你不是害怕打雷么?快回来呀!你们给我看着她!我让你们照顾她,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

时承景伸手拎着任何能拎到手的人,让她们去把那个越走越远的人带回来。

她要是少了根头发,我要你们的命!

他彻底发火了却没有一个人动。

有张脸阴阴恻恻地跟他说话,“不是她们欺负她,是你,带头欺负她的人不就是你自己么?”

回来,回来!

时承景拼命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到他发出声音的时候,余北把他喊醒了。

“您怎么啦?”余北焦急地看着脸也不刮,衣服也没换的时承景。“您做梦了么?还有半个小时,再休息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