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绷精神,眉头深皱起来。
他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也不允许别人如此。如果他今天来医院的举动,无头苍蝇一样的举动,换成是集团里的公事,谁要敢这么干,早被他训得狗血淋头了。
他没有一分一毫的把握,只是凭着一个人在地上躺了半夜,凌晨不清醒的那股冲动来了这方。
时承景在桌子下握紧了双拳,但不管他如何,曹医生没有客气,他继续质问。问他长年不在家,施乐雅是个病人,她遇到问题了找谁,她眼睛不方便生活上遇到困难找谁。要是被家里的佣人穿小鞋了,受了委屈找谁?
夫妻,什么叫夫妻?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携手共度的叫夫妻。既然连一起生活都做不到,又何苦要把人领进家门去。现在既然已经离婚了,就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他又何苦这么折腾人?
曹医生已经问得没法平静,也问得时承景哑口无言了。曹医生说的没错,他们的婚姻其实矛盾重重,只是时承景从没这么想过。
曹医生继续,时承景看着曹医生不停开合的嘴唇晃了神,他想起几个月前施乐雅那天夜里坐在沙发上说什么夫妻应该相互扶持,他们没有。她说那个家太大了,她一个人太难过。
所以她要跟他离婚。
时承景人生28年,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生活。
曹医生所说的他缺席的琐事,只是因为他在另一个地方一往无前、兢兢业业了。他用了一切的时间、全部的精力解决所有挡路石,让一个瘫痪的家族企业改头换面有了今天。没有人不因为他的存在而获益,多少人因为他的抉择在生存,依附他的成就在养家糊口。
他从来没想过这会有什么问题。
一个人有坚定的信念是一件极幸福的事,打破了就会从心底里无依无靠。
曹医生说得没错,离婚才是最正确的,分道扬镳所有矛盾就化了,但他却一手生出了这么多的事。
时承景像被人在胸口插了一把刀子。
但曹医生不会同情他,再继续往他身上扎上一把更尖的刀。他问他知不知道施乐雅在离婚的那天,从民政局出来,因为害怕打雷,因为躲雨掉进了一条排水渠里,差点溺水死亡。她被好心人救起送到医院抢救,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几天才保住了一条命。
如果那天她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