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天心也不是不知他们所想,心中万般滋味,又酸又甜,既烦乱又无奈,到最后自已也不知要如何同时面对这二人,干脆一个都不理,只是拉着司空璃说话,问前问后,温言笑语,看得帝火两人心中妒意大发,明知这是不必要的醋,仍照吃狂吃不已。可怜司空璃性子再沉着冷静,也受不住这两道杀人的视线,才一刻,冷汗便已湿透了重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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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时辰的休息,便在这样暖昧微妙的氛围里渡过。火光温暖,食水充足,整装再出发时,各人都已是精神奕奕,唯有月天心虽尽力掩饰,仍忍不住带出一丝虚弱之色。帝火二人固看在眼里,却又有何法子,连近身温言呵慰都不可得,只得尽快赶到玉芝所在才是。
衣袂飘飘,众人一路急掠,攀岩涉水,经了不知多少甬道,面前突然一亮,竟是已出了山洞,来到一片风景秀美、群山环抱中的山谷。只见谷中温泉处处,不知名的花树灿烂芳芬,鸟鸣宛转,几头小鹿悠游吃草,见人来了也不畏惧,当真是桃花源一般的景象。
月天心虽见惯了仙山异境,仍是不由自主赞了一声:“真是好个所在!天钟灵秀,难怪玉芝会生长于此。”
帝乙木见心上人展颜,也自开心,含笑轻道:“这是我天道盟的地方,你若喜欢,以后叫人搭几间竹屋,我陪你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好不好?”
若能在此清幽秀丽之地寻个地方住下,日日里观那四时不谢之花,不败之节,闲来弄书挑弦,漫敲灯花,可当真不知有多愜意。月天心本心清淡,最喜的便是这般时日,闻言自有些心动,一抹悠悠神往之色已不自禁显露在面上。
火离也在月天心身旁,微微一笑:“先取玉芝罢,这些话,以后再提也不迟。帝乙木,你是主人,还请前面带路。”
虽然两看两相厌,毕竟都是一派首领,宗主风度犹存,帝乙木明知火离故意扯开话题,却也不说破,瞪了他一眼,带着诸人往山谷深处走去。
一路分花拂柳,奇石异葩数不胜数,众人看得眼都花了,半盏茶时分,石路行到了尽头,面前再无花木,代之的却是淼淼浩浩,森寒凝绿的一潭碧波。
“来这里做什么?玉芝呢?”珈儿对甚么风景全不放在心上,念念只惦着主人的救命之物。
“就在这湖里。”帝乙木凝注着水面,不知在全神看些什么,头也不回地答道。
众人都是一愣。只当玉芝是草,定长在峭壁石岩之类的所在,却全没想到原来会生在水里。火离却是眉头一皱,冷冷道:“帝乙木,这湖水中还有什么古怪,一并说出来罢。若是这么容易得手,只怕你们早就取走,也等不到今日了。”
月天心突然沉声道:“火眼。这湖下面,是地火熔岩之眼。难怪玉芝会长这里,一阴一阳,正是相克相生之物。帝乙,我说的可对么?”
帝乙木默然,反常地不再说话。火离亦心中震惊,喃喃道:“那岂非……”想到厉害处,忍不住冷汗涔涔。
珈儿却不懂他们在说些,奇道:“你们在说什么?既在湖里,跳下去找出来便是了……你们慢慢商量吧,我可要先下水了。”
“站住,再不许你去。”月天心难得这么厉声跟珈儿说话,一语既出,望见珈儿委屈含泪的样子,忍不住心软下来,叹道,“玉芝镇住了火眼,地底熔岩才不致奔发,若是取了玉芝,你想想那是什么状况,只怕方圆五千里……”
“也不致如此严重。”司空璃突然笑微微地插言,声音极是稳定,“当年老帮主手建帝都,便是为了镇此火眼,后又得蜀山掌门题匾,两相益彰,玉芝在不在,已没什么打紧了。”
月天心摇了摇头,也闭嘴不言,心中却自有主张他明白,纵然有帝都之镇,毕竟是土木建造,时日一长,终究砖石脱落,这地火就算能晚个几年,却还是一样要冲撞而出到时方圆数百里内的人畜只怕都要变成飞灰,如此骇人,谁承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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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寂寂,从湖上吹过,带着些许微湿的凉意。初闻玉芝所在的激动过去,众人一时都沉默下来,各有所思。
“月公子,”司空璃稳重的声音打破沉寂,劝解的温和中带了一丝坚定,“取走玉芝后是否真会引动地火尚不可知,如何能为了这虚幻之事生生将公子性命断送?公子再毋须多虑了。”
“既已到了这里,拿不拿,也由不得你。”帝乙木回过身来,深深注视着月天心,眸中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亦然,“集我天道盟众高手之力,放下多少生死大事,一路千辛万苦到了这里,莫非只是为了好玩,任你说一句不要就不要的么?你且看今天在场已有多少人知晓这秘密,这次若不拿到玉芝让你服下,日后消息传开,我天道盟还想做别的事么?只怕连雪山都要被寻宝的人踩成平地——天心,你可明白,这已不仅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