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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婉因与曹正毅年纪相仿,不宜在场,便也出去了,门一打开就看见了躲在两旁的哥俩,说了他们两句,便先一步回内院去了,进二门的时候,碰见了脸色煞白,带着一干丫鬟婆子急匆匆赶来的陆氏。

二人招呼都没打一声,陆氏一阵风似的去了启院,看样子还真像带病跑出来的。

孟婉想着嫂嫂自能应对,又想着赶不上陆氏的脚步,便没去报信,只可惜错过了一场好戏——毕竟表嫂这么威武的样子,实在罕见!想了想,她担心陆氏这阵势表嫂会吃亏,犹豫一番还是跟了过去。

不等陆氏赶到启院,曹正毅已经开始挨打了,裤子没脱,有一人腿粗的棍子落下去的时候,那并不厚的裤子可以说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贺云昭罚了曹正毅三十杖,启院各个小厮不论情节轻重,一律五十,曹大曹二的小厮各挨十下,护院执行的时候,她坐在丫鬟搬出来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着。

曹正健虽然晕了歇在内室,暂且躲过一劫,等他醒来,只会更加痛苦。曹宗渭从来都不比贺云昭心慈手软。

待陆氏在启院门口看到趴在曹正麾身上的曹正允哥俩,正叠着脑袋往里看,她就觉着大事不妙了,拨开俩侄儿道:“毅哥儿和健哥儿呢?”

曹正允从曹正麾身上摔下来,还好石阶不高,倒是没什么大碍。

陆氏推门而入,看着启院里几个大板凳上趴着的人,曹正毅屁股上落下去的那么厚重的木棍,她心如刀绞,顾不得形象,也不要丫鬟婆子扶着了,跑过去就推开那些护院,大声吼道:“何云昭,你这毒妇!连自己亲侄儿也不放过!”

贺云昭慢悠悠地起身,道:“犯了错自然要罚,既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犯的,又碍着了我,我更要罚,更何况,是毅哥儿自己认罚的。”

挨了二十多下,屁股火辣辣的疼,曹正毅脑子晕晕的,趴在椅子上的脑袋转了个面儿,含泪朝陆氏道:“娘,是儿子该罚。”

曹正毅都多大的人了,陆氏多少年都没见过大儿子掉眼泪了,她心疼得无以复加,以为是贺云昭威逼之下,儿子才这般妥协,差点就要扑上去撕打,好在丫鬟和哥俩反应快,后面赶来的孟婉也拦在二人中间。

陆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贺云昭道:“毒妇!我已经不去招惹你了,你却来祸害我的命根子,你若真看不上我和我儿,你就让我们滚!你让侯爷命令他大哥休妻啊!你去啊!”

自贺云昭来到武定侯府,陆氏可以说是什么都没了,以往巴结谄媚的下人都没了踪影,她现在一点儿权力都没有,那些市侩的下人们又怎会念着她的好?现在所剩下的宝贝,只这两个儿子了,尤其是病了之后,她才更体会到儿子比丈夫更重要的道理。

贺云昭这般体罚陆氏之子,陆氏已经有了拼命的心,否则不会当众说出那样的话。让弟妹去撺掇丈夫,致使兄休嫂,这若是传出去了,贺云昭的脸面往哪里搁?

贺云昭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她无事原本哀嚎的小厮们投来的怨毒的目光,淡淡地对陆氏道:“我罚毅哥儿是为他好。”

陆氏啐了一口,道:“少拿明着一套背着一套的话儿来哄我,你有千年道行我也有五百年!你在忠信伯府哄那些个傻子就算了,现在想哄我,做梦!我的儿子轮不到你用这样的法子为他好!”

贺云昭眉毛抬了抬,语气平淡道:“大嫂怕是弄错了,我说的为大侄儿好,不是说我有心教导他,而是说……今儿毅哥儿犯的错,若只是让我罚,挨一顿也就算了,若是闹到侯爷和老夫人老太爷跟前去——你还想不想要他们的两条腿了?”

陆氏手掌心发寒,她低头看了一眼几近奄奄一息的大儿子,含泪道:“毅哥儿,你们到底怎么了?”

曹正毅咽了咽口水,虚弱道:“母亲,婶婶说的没错,你就让她罚吧!她真是为儿子好。儿子已经挨了二十三下,再七板子就完了,您站一边去别看就是。”

陆氏捂面而泣,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问贺云昭:“健哥儿呢?”

贺云昭扭头看了一眼正屋梢间,道:“已经被人抬进去了。”

陆氏差点没瞎晕过去,扶额脸色煞白指着贺云昭道:“他才十来岁,你如何狠得下心让人用这么粗的板子打他,他如何受得住啊,我的天啊!”

贺云昭待陆氏抽噎得说不出话来了,才瞥了她一眼道:“我没有让人打健哥儿,他是自己昏过去的,已经请了大夫来——小侄儿的错儿,不是我处置的了的,等侯爷回来处理。”

这话对陆氏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小儿子交到曹宗渭手上,那还有活命吗!她倒真希望贺云昭也打曹正健一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