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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昭道:“仁哥儿又不是没人依仗的孤女,轮得到你们来照顾?这还没成亲就把仆人送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仁哥儿连生活起居都要依靠岳丈家,是个倒插门的。”

这话就难听了,程怀仁听了都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对着嬷嬷道:“嬷嬷请回吧,明日我会准时去太子府下聘的。”

那嬷嬷福一福身子,瞧了贺云昭一眼,道:“程家四娘好伶俐的巧嘴,倒插门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奴婢受教了。”

贺云昭微抬下巴道:“真是奇了,敢做的还怕敢说的,也不知到底谁没规矩。”

这嬷嬷虽是个下人,代表的却是太子府的颜面,她被贺云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顿觉难堪,攥着胖胖的拳道:“四娘这般侮辱太子府,也太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了!”

贺云昭起身道:“你也敢代表皇室?说说看,你是哪门子皇亲国戚?倒是没听说有奴才敢把主子的脸面贴到自己头上的,说你一句刁奴也不为过!”

打狗也要看主人,奴才们跟了谁,自然就代表着谁的颜面,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若真要摆到台面上来说,奴才当然算不得什么东西。贺云昭这般装傻充愣,那嬷嬷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何况程怀仁也发了话,嬷嬷便只好黑着脸,带着人手离开了忠信伯府。

待人走后,程怀仁脸色惨白地靠在床上,讥笑道:“老夫人和姑姑这便满意了吧?晚辈实在体力不支,便不起身行礼了。”

谢氏与贺云昭也不再与程怀仁周旋,一齐离开了勤时院。

太子府的人回府以后,马凤仙便知道了这事,虽然觉着被贺云昭打的脸痛,却也没有理由说出个不是来,毕竟从未有过女方把丫鬟婆子安排到男方家里这种事,贺云昭说的“倒插门”,还真有那么点意味。

太子夫妇可不管倒插门不倒插门的,若是十八号下聘的时候,程怀仁还能拿出证据证明他有预言的能力,这桩婚事才真的能成,否则就他的出身家世,给平乐做男宠都嫌不够格!

……

忠信伯府里,榕院的丫鬟已经把东西都收拾的七七八八了。谢氏也待在榕院里,把之前许诺给贺云昭的万两白银兑换成银票,都给了她。还有她库房里一些珍贵的方便携带的东西也挑了几样给她。

贺云昭看着一盒子拇指大的南珠和其余珍稀物件,推辞道:“老夫人,这些银子已经足够多了,若再给这些,伯府哪里吃得消。”

谢氏很大方道:“若是没有你,伯府的银子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便是死了也带不进棺材。一万两银子是很多,但伯府也不是给不起,说了给你的嫁妆就是嫁妆,其余的物件是我的心意,你也别推辞了。”

贺云昭了解谢氏的性格,便不再费劲推辞,记下这人情后,问道:“那仁哥儿的亲事和信哥儿亲事,不知道又要花费多少。”

谢氏笑道:“这你别担心,两个哥儿我都按旧账上记着的规格来。信哥儿自然要厚待些,只说是他生母留下的嫁妆便是。至于仁哥儿,他自己没有一分钱的私房银子,沈姨娘也没给他留下一分一厘,怪不得别人。”

提起沈姨娘,贺云昭又道:“迎春居已经空出来了吧?”

谢氏颔首道:“封儿媳妇处理的,迎春居已经干净了,我让人把东西都搬了出来,整个院子都是空的,放个四五年十来年的再住人吧。程怀仁也是个狠心的,人送出去之前,看都没看一眼。”

程怀仁倒是念着沈姨娘,但心中愧疚非常,又听程怀信说沈兰芝走的极为不安详,便不敢去看。

贺云昭知道程怀仁是个懦弱的性子,许是不敢面对,摇头哂笑一声,对谢氏道:“贺家的马车应当快来了,这边也收拾好了,义母,我便先去了。”

果然就有丫鬟进来传话说,贺家的马车来接人了,贺云京夫妻亲自带着人来的。

贺云昭的东西都归了箱笼,程怀信盯着丫鬟清点,眼看着要出发了,他才抽身过来送行。

今日还开特特了前门,程家的人都出来送贺云昭,待众人都绕到影壁前,才驻足瞧着她离去。

贺云昭上了马车,与裴禾同坐,行礼跟在后边,贺云京骑马在前面领路。一路人马浩浩汤汤地往贺家去!

走出去没多久,曹宗渭也骑着马来了,他停下马与贺云京交谈。马车里的人听到动静,便撩起帘子探出头来看。

贺云昭冲曹宗渭点了点头,他便转身与贺云京并驾,一起去往贺家。

到了贺家,甄玉梅连忙带着人到前院帮贺云昭归置东西,后边已经收拾出来的拿云居里也安排好了丫鬟婆子,同贺云溪是一样的数量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