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是客气,语气里却没半点尊敬之意,程怀仁以拳抵唇,咳嗽得满脸通红,道:“我不算这伯府里的主子了是不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叉腰的婆子本来想忍了,听到最后那句话立马炸了毛,气势更盛道:“三少爷你这就说错了,不是奴婢看低您,您倒也看看嫡庶的分别,那不是别人看低了谁,有些人身份低就是低!”
顶着个庶出的身份就罢了,生母还是个戕害嫡出哥儿的犯人,一起长大的表妹没出阁就破了身子,程怀仁在外人和伯府下人的眼里,畜生不如!
程怀仁受尽了委屈,下人的讥讽让他的愤怒一再叠加,却无还手之力——说来可笑,他现在连打这婆子一巴掌的力气都没有。
记下婆子的脸,灰溜溜地走了之后,程怀仁便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不知道睁眼看着承尘看了多久,进来个小厮传了个纸条给他。
程怀仁打开纸条,认出是沈玉怜的笔迹,表妹约他今日相见!
像是枯竭的树木被浇灌了一杯水,程怀仁忍着身体的不适,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的,带了个小厮坐着马车出了伯府。
表兄妹两人在一间并不热闹的酒楼客房里相见,程怀仁是个病秧子的模样,沈玉怜也是,她面无血色,脸色泛黄,看起来不像十四五岁的姑娘,反而像二十多岁的女人。
二人一见面便相拥痛哭流涕,沈玉怜哭过一番后,抹了眼泪肿着眼睛对他道:“表哥,我都听说了……”
程怀仁后悔不迭道:“是我看错了她!”
沈玉怜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哀伤道:“我听说信哥儿回来了,夫人与伯爷和离,老夫人认了她做义女,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程怀仁一拂袖,坐在椅子上满面悔意地把事情同沈玉怜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其中自然不乏诋毁贺云昭的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