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伟业没想到贺云昭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铁青着脸道:“我听说贺家大公子相看了好几次都没挑中人家知书达理的姑娘,他想要的是鲜衣怒马爱红妆的姑娘,左右诗姐儿正好投生在咱们家里,岂不正好符合他的要求?不过举手之劳,你为何不肯帮这个忙?”
贺云昭气得大喘气,何云诗也不拿镜子照照镜子,什么的德行就想嫁给她哥哥,便是给她哥哥做小妾也是不要的!
贺云昭沉了沉气道:“说亲总讲究门当户对吧?你说我听听,何云诗是哪里配得上贺家大公子了?是长相身材,还是家世脾性?人家便是相看过好几家都没看对眼的,那也是在二三品文臣武将家里挑选,何曾把眼睛放在五品武将家里?便是正四品从四品的,都没听说敢往贺家凑的,偏生你们就好意思高攀了?”
何伟业老脸一红,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贺云昭道:“贺家公子叫她就莫要肖想了,就她那性子,嫁个今科秀才就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云昭,你不过费费口舌,便是此事不成,也不至于得罪你卢氏跟你妹妹。举手之劳而已,她们记着你的人情,往后你与娘家也好来往。为何不肯?”
“我不怕得罪她,更不需要她们的人情。将来何家都是他们娘仨的,我可从未想过指望娘家。”
贺云昭虽然言语尖锐锋利,但说的都是实话,何伟业也无奈地沉着面色道:“你当真是不肯帮忙了?”
“不帮,自取其辱这种事,你们自己做就行了,别拖我下水。”
贺云昭仍觉着卢氏母女可恶,回屋取了一面手柄铜镜过来,塞到何伟业怀里道:“莫说我享这荣华富贵不惦记着妹妹,这镜子就是我给的添箱礼了,让她好好照照自己,看清自己的模样,省得成日自以为是地作死!”
这般冷血无情的话,何伟业是再也坐不住了,含怒起身,拂袖而去。
回到家中,何伟业只把结果告诉了卢氏,至于贺云昭说的那些戳心窝子的话,他还是选择了隐瞒下来。
卢氏听罢已经能够想象得出贺云昭盛气凌人的模样,当即破口大骂道:“小娘养的贱人,真真是冷血无情!半个子嗣都生不出来的东西,我看她以后老了指望谁!到时候便是死在我脚下,我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这俩人说话一个不比一个留余地,何伟业两头受气,狠狠地捶了下桌子,暴怒道:“够了!她不帮自有不帮的道理,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咱们的家世,人家三品同知家的公子,凭什么看中你的女儿?”
卢氏叉腰把身子一送,龇牙道:“难道就是我一个人的女儿,不是你女儿?诗姐儿家世不好怨谁?还不是你没用,这么些年也就混个千户,我连个诰命也没有,谁看得起咱们,看得起咱们女儿?”
升官发财哪有那么容易?何伟业不知道托了多少人情,费了多少工夫才做了千户,却被妻子这样嫌弃,怒吼道:“你不愿意待在何家,你就回娘家去!”
卢氏也气极了,咬牙道:“当年要不是我出银子给你上下活动,你上峰会提拔你?现在得了便宜就过河拆桥,天底下没这样的买卖!”
何伟业面红耳赤,却又无话反驳,摔门而去,逃离了何家。
卢氏也气得不行,早知继女薄情到这个地步,她就不会让丈夫去自找苦头,反倒让贺云昭低看了她一眼!
夫妻俩刚吵完架,何云诗便过来了,先是安抚了母亲一番,温言软语地熨帖卢氏的心,再恶狠狠道:“她不帮便不帮,今后只求她没有要求着咱们的时候!”
卢氏稍稍消了气,道:“本想看在她帮忙搭桥的份上放她一马,现在看来大可不必!”
打发走女儿,卢氏便吩咐人去悄悄联系了沈兰芝,并且告诉她了一桩非常重要的事情。
沈兰芝头昏脑涨病了好几日,吃了好些天的药,今日才见好转,沈玉怜过来陪着她说话宽心。
沈兰芝与沈玉怜两个在屋里说话,闲聊了一会儿才觉着,有个小棉袄这般贴心是多么的好,当初她真没养错这个孩子。
沈兰芝面如菜色欣慰道:“亏得我身边还有个你,我病了这些日,仁哥儿都没来看过我几回,更不谈侍疾。”
沈玉怜喂沈兰芝吃已经放温的汤药,道:“表哥近日正忙,又要进学又要管铺子里的事,前院还有两个丫鬟要照顾,哪里忙的过来。”
沈兰芝喝了药问道:“照顾什么丫鬟?夫人不是把他身边的丫鬟都打发走了么?再说了,哪有主子照顾丫鬟的道理?”
沈玉怜别过脸道:“我不知道,听说夫人请了妈妈去调教她们,还让在夜里伺候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