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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曹宗渭一直很照拂程怀仁,即使最近态度有所转变,也不好判断他是不是肯立马倒戈,未免事情有变故,贺云昭仍旧提出疑虑道:“侯爷一直很照顾仁哥儿,若是把信哥儿接出来,必然不会太平,倒时候不可能二人共同站住脚跟……”

说白了,程怀仁和程怀信之间,只能留一个,谁也容不下谁。

谢氏冷哼道:“你以为曹家小子帮的是程怀仁?他帮的是那畜生,只要伯府不倒,扶持哪个对他来说都没有干系。曹家那个很重情义,却也是个薄情人,别把他想的太好了。”

贺云昭很想知道,曹宗渭怎么到老夫人嘴里又是薄情人了……但谢氏并不愿多说的样子,她也就不再多问了。

商定好相关事宜,贺云昭都说得口干舌燥了,饮完一盏茶,谢氏忽然狐疑道:“仁哥儿待你再不好,不过是些小算计,那也不至于置他于死地。还有和离,你既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出嫁前就该想法子摆脱,为何现在才反抗?”

谢氏并不觉得许给她的东西有多么珍贵,以贺云昭的性子和手腕,出嫁前拒绝了这桩婚事,将来自有大好前途,何必跳了火坑再想法子出去?多此一举。

“原以为是来过富贵日子的,没想到糟心事比钱还多,还有,晚辈十分记仇。”

谢氏讥笑道:“荣华富贵岂是那么容易就享用的?”这些年过上富足有身份有地位的日子后,她并不开心,亲生儿子早夭她再不能生育,丈夫枕边人一拨拨地换,亲自养大的庶子也就那样,还把她的亲外甥女和孙子都害了。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当年谢氏就不愿意嫁给老伯爷,宁愿做一个乡下村妇,过着与黄土做伴的朴实日子。

可惜时光不没有回头这么一说,都走到这个份上了,临死前怎么也要再拼一把,将自家血脉留下,给他谋一个大好前程。

事情说完,贺云昭起身欲走,摸着玉佩她道:“这玉很光滑,您也一直贴身带着。”想必还是很看重和程志达的那份母子情。

谢氏闭了眼,轻声道:“习惯了而已,又不是什么要紧东西。”

贺云昭但笑不语,福一福身子离去了。

谢氏听到关门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一双泛红的眼睛蓄满了泪水,浑浊的双目充满了希望,她双手合十,跪在罗汉床上拜谢菩萨,定是老天有眼,才让心如死灰的她有了盼头。

这两年日日吃斋念佛,谢氏觉得值得,她终于把这天等来了。

立夏已至,京都真正地进入夏季,屋外艳阳高照,老绿的树叶油光水亮,四处都热浪灼人,贺云昭的屋子里放了两个冰桶,凉爽一片,她正拿银签吃着浇过蔗糖水的冰镇西瓜。

通身凉爽后,贺云昭小憩了一会儿。

文兰给她盖了薄薄的毯子,还吩咐了思音在一旁打扇子,便悄声退了出去,在倒座房里轮休。

文莲休息了两日渐渐也好了,和文兰约定好了明日再开始当值。眼见着文兰从外进来一身的热汗,文莲给她倒了杯凉水,摇起扇子道:“这天一夜之间就热起来了。”

“早就开始热了,不过咱们脱减衣衫的早,没太觉着,这会子更热了,衣衫再不能删减,才耐不住了。你要实在受不了,就去园子里走走,那边凉快,也好散散心。”

文莲摇头道:“算了,多事之秋,等那事水落石出了我才真正安心了。文兰,你说侯爷什么时候再来?”

文兰道:“侯爷伤了手,总要等伤好了再来,再说审问那些人也是需要功夫的。”如若不然,贺云昭早命人送了老夫人的帖子去武定侯府,也不会到现在还没见着人。

“阿弥陀佛,侯爷善良侠义,但愿伤得不重。”文莲又道:“你说侯爷为何去的那么及时?”

文兰瞅了她一眼,道:“别多说了,夫人自有分寸。”

自从经历生死大事,又遇着贺云昭那般处理,这两个丫鬟对有些事都心照不宣,她们只是个下人,做好分内之事就行,至于旁的事,夫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关于曹宗渭为何去的那么及时,贺云昭当然也猜想过,有机会见着面了,也得亲自问问。

那厢曹宗渭正用对待刺客的办法对待那些贼人,这厢贺云昭也未闲着,她喊来买办彭见山吩咐了几件事下去,一个是打听程怀仁接手铺子之后的动静,二个是打听卢淑珍和黄氏最近的出行动静。

贺云昭虽然把外宅的事都交给了程怀仁,彭见山却是负责内宅的买办,大多时候和贺云昭交集更多,听命于谁,他心里早有定论。

彭见山是个很会办事的人,主子一吩咐下去,他只花了半天的功夫,便事情都打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