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屋子虽然很宽敞,他的视野却终究有限,如果把目光从路易那边挪开,就只能落在对面的病床上。一个中年妇女静静地躺在床单底下,手臂上扎着针头,一种浅蓝色的液体,正通过针头一滴一滴,缓慢地注射进她的静脉。
“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你母亲的情况已经好多了。”路易坐在一张华美的靠背椅上,手里的水晶杯轻轻晃动,鲜红的液面折射出一圈圈的灯光,映得他苍白的脸似乎也有了点红润。
张良看着自己母亲的脸。路易说的是真话。母亲的脸本来是那种蜡黄色,尤其是医生说内脏开始衰竭之后,又添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铅灰色,简直让他看一眼都觉得喘不过气。但现在,那层灰色已经没了,蜡黄色也在转淡,其中甚至有浅浅的红色开始浮现出来。
“等停了药呢?”张良反问,但是声音毫无力量。
“我可以永远不给她停药。”路易微笑,“供应她一个人的药,我还是有的。”
“不停药就行了吗?”张良又问,“这种药一直用下去,她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人吗?”
路易笑了起来,反问他:“你觉得我是人吗?”
“当然不是!”
“那你愿意她像我这样活着,还是愿意她死去呢?”
张良紧闭着嘴唇,半天才说:“她未必会像你这样。”
路易明白他的意思,惬意地将酒杯中的血一饮而尽,翘起腿:“如果我给她初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