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银链上因为也镌刻符文,所以不能通过圣光牢笼。唐骥在牢笼扣下去之前,先在钉头上按了一下,喀地一声倒刺回缩,他一手拔下银钉,另一手就将牢笼扣下去。
危险来得毫无预兆。
唐骥其实什么都没有听见,但后背忽然一寒,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住似的感觉让他猛地往旁边一闪,噗地一声轻响,他左肩一阵灼热,在子弹的冲击力下连退两步,圣光牢笼的施术被打断,光芒一闪就消失了,重新化为他的梵克雅宝表链上镶的黑色宝石。
就在这一瞬间,窗框底下的蝙蝠抓住机会,扑腾着飞起来,冲出了窗外。一辆轿车飞速驶过,蝙蝠一头撞进开着车窗里,瞬间就消失在了车流之中。
唐骥按着肩膀闪到墙角,从另一扇窗户里向外观察。但对面是一座八层的酒店,有无数的窗口,即使白天也都拉着窗帘,他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危险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开枪的人似乎并不打算持久战,大约也是知道一枪不中就没了杀他的希望,立刻就罢手撤退了。
“你确定不是冲着你来的吗?”顾颐的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唐骥用力压住出血的伤口,他现在觉得顾颐的话是非常正确了,的确有人一心想置他于死地,但这些人究竟是哪来的?
身后,一个厕所的门小心翼翼地打开,探出一张年轻女人的脸。她先是看见了地上的窗框,抬眼就看见了唐骥还站在角落里,顿时尖叫起来:“啊——”刚才的巨响吓得她大气都没敢出,听着没动静了才开门,怎么还有人在啊!
这是女厕所?唐骥僵了一下。他刚才追着目标冲进来的时候,可真没注意标志。而且冲进来也没看见人,就更考虑不到男女的问题了,谁知道这儿还有一个呢……
女人还在尖叫,指着他:“臭流氓,你怎么进来了!”她在厕所里边蹲坑边听歌,前头的声音都没听见,只是窗框落地的动静实在太大,加上碎玻璃飞溅,完全压过了耳机里的声音,想不注意都不行。
原还以为是外头有炮弹砸过来了呢,好容易听着没动静了赶紧开门出来,迎面就看见个男人,难道刚才就是他砸了窗爬进来的?
不过她这么一叫,唐骥倒镇定了。如果被人发现是猎魔人,那还要想办法善后,但如果被当成臭流氓——唐骥表示毫无压力,转头就走了。
外头的展览大厅已经有点乱了,厕所门口有人在远远地窥看,唐骥一出来,就听见有人小声议论:“这就是刚才追进去那便衣吧?看着身手很不错了,还是没抓着?这小偷也太厉害了吧。”
同伴把他往后拉:“走吧走吧,凑什么热闹。没看刚才那哥们儿都叫人扶出去了——幸好是捅在肋骨上,应该没伤着要害。小偷手里有刀,哪那么好抓。这儿说不定还有同伙呢,小心你也被捅一刀。”
“现在这小偷也太猖獗了,便衣都说捅就捅。”
“小偷怕啥?现在不就这样。小偷捅了便衣白捅,要是便衣把小偷给捅了,估计还得赔医药费呢。”
“这不没天理了么……”
“快闭嘴吧。这展览也别看了,回去吧。”
“怕什么?这会儿小偷应该都跑了,再说还有保安呢。”
“你怎么知道小偷都跑了?我看还是走吧,反正差不多也都看完了……你看人家都往外走了。”
展厅里的人的确已经少了很多,唐骥环顾四周,桑琳吴鹏等人都不在了,显然都追了出去。他略一犹豫,转身就往楼上跑去。才到二楼,就看见老韩被一个穿保安服色的人扶着下来,那人对他点了点头:“小唐是吧?我郑原。”
这就是一直在忙展会安保,还没打过照面的两个猎魔人之一了。唐骥也不及多寒喧,一点头便问老韩:“顾颐呢?”
老韩看起来头脑还在混沌之中,只是摇了摇头。郑原替他解释:“老韩中了毒。我上去的时候只有他在,那位顾颐——可能被带走了……”
唐骥对老韩脸上仔细看了一眼,阴着脸说:“还好,应该是麻痹毒雾,没有生命危险。”
郑原不知从哪捞了半瓶矿泉水来,老韩把水自己浇在头上,用力抹了把脸,总算能说出话来了:“我上去的时候看见顾颐倒在地上,一个异种往窗外逃。我追不上,心想先救人,谁知道中了陷阱——这两条腿,真是老废物了……”换了年轻的时候,三层楼他还是敢往外追一下的,现在却是真不行了。
“陷阱就下在顾颐身上,我一碰他,毒气就出来了……”老韩这会儿脑子还有些发木,尽量回忆了一下,“顾颐当时似乎只是昏迷,但是后来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