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颐没有再注意皮埃尔。这个法国人不是什么道德典范,但也不是什么恶人,没有魔法放大内心的欲望与恶意,他自然就会恢复常态。当然,最后他还附加了一个小小的干扰魔法,让他忘记了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狞恶与丑态——那毕竟不是他正常时的模样,又何必让他记得自己曾经那样的丑恶过呢?
而且,他现在更需要注意的是唐骥。
顾颐敢拿自己的脑袋打包票,唐骥这小子肯定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虽然在单哥等人看来,他们两个只不过是正常的亲热,但顾颐却记得清清楚楚,刚才从外面进酒吧的时候,唐骥也表现得跟他很亲热——当然了,不扮成一对儿也不好进来——但他一直都只搂着他的肩膀,而现在,唐骥搂的是他的腰。
别看只是位置的移动,实际上人的行为都会微妙地反映出他的心理,行为的变化,就是心理的变化。而唐骥,真是顾颐见过的最一肚子坏水儿的猎魔人了。这小子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撒起谎来跟喝水一样简单自然。同时,他对自己的控制力却又极强,所以现在他这个样子,绝对是另有目的的!
“跟那家伙说什么呢?”唐骥一手搂着顾颐的腰,脸也凑了过来,几乎是贴在他耳边说话,“我看你们说得挺开心嘛……单哥说,你还会法语啊?这么说以后要是往欧洲那边发展业务,就更离不开你了。”他真没料到顾颐还会说法语,这么一来,刚才顾颐说的是什么,单哥就不知道了。
顾颐用眼梢瞥了他一眼:“唐总不是来谈生意的么?”
唐骥打了个哈哈:“挺可惜的,那个人今天没来……”
唔,这倒是真话,那个人今天晚上确实是没来。顾颐心里想着,面无表情:“我觉得,正经人今天晚上都不会过来的,唐总你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吗?”
“小颐你这样说就不好了……”唐骥干咳一声,“难道你和我不是正经人吗?”
“唐总,我是男人,叫小姨不合适。”顾颐被他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终于忍不住怼了一句,“或许你可以——”他硬生生把“叫小叔”三个字给咽了回去,无论多牛逼的员工,跟老板说话都要注意一点,张副总尚且如此,何况是他呢。
“噫——”唐骥夸张地抖了抖肩膀,“小颐你怎么能想到那上头去呢?不然我叫你什么?颐颐?”
小姨不合适,姨姨就合适了吗?顾颐在心里默默吐槽:“唐总还是叫我的名字就好。”
“那太不亲热了。”唐骥表示抗议,“我们总要演得像一点吧?”
你刚才已经演得够多了。顾颐依旧面无表情:“所以唐总是来演戏的吗?既然那位老板没来,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反正他想问的已经问到了。
“现在走了怪可惜啊。”唐骥碰了一鼻子灰,总算把手从顾颐腰上收回去了,“来都来了,看看热闹嘛。放心,都说今天晚上你是加班了,就算生意没谈成,加班费还是有的。咳——双倍,怎么样?”
顾颐叹了口气:“那您何苦呢?”
唐骥嘿嘿笑了一声:“就是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哎,一会儿到了客人自由表演的时间,你不来一个?”
顾颐反问:“那您是打算好要来一个了?”
唐骥又嘿嘿了一声:“嗯——我打算跳个舞。”
“什么?”顾颐虽然知道他节操少得可怜,但也没想到竟然会一点都没有,“您,您跳舞?就——这种?”
这会儿,圆形舞台伸出一条通道与后台相连,深紫色幕布拉开,伴随着煽情的音乐,走出来五名舞者——大红色短风衣的衣扣被逐粒解开,五名舞者双手一拉,衣服从身后褪下,在他们手中舞出一团红云,随即被用力掷向四周的观众,引起了一片喝彩声——酒吧准备的开场节目就是脱衣舞,立刻就像泼了一瓢汽油在火上,腾地燃着了全场。
四周一片口哨和掌声,架子鼓响得惊天动地,五名舞者的身体像蛇一样扭动起来,眼波更是四下乱飞,到处点火。
“中间那个领舞的就是寒云!”小田在一片喧闹中侧过头来,大声对唐骥说,“你瞧他那样儿,跳个脱衣舞,跟圣女贞德似的……”
“寒云?”顾颐瞥了唐骥一眼。小田不会无缘无故特意点出一个人来,难道说刚才唐骥他们谈到过这个人?唐骥今天晚上要跳舞,难道也跟这个舞者寒云有关系?又或者,这个寒云那里能打听到詹森的消息?
第27章 伤痕
小田的话虽然说得刻薄,但却挺形象的。五名舞者中,周围的四名都穿着镶彩虹色宽边的马甲和皮裤,唯有中央的寒云穿了一身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