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目前来说,许夫人还是只能跟许碧一起,坐在殿门口。
许夫人年纪还不算大,但身子却不怎么很强健,这一通折腾,脸色也不大好看。许碧看她这样儿,只好把自己的手炉给了她,连带着剩下的半荷包紫姜片:“若是撑不住,不妨向娘娘告声罪罢。”真要让许夫人厥这儿,她还得演一出母慈女孝呢。
许夫人却是直摇头:“我并没事的。”好容易能进宫看闺女一回,她还没见着皇长子呢,怎么肯走?再说她年纪也不是很大,缓一缓就好了。
许碧也就不言语了,往前头妃嫔们的座位看了一眼。她很想跟苏阮说说话的,但苏阮因有身孕不大舒服,在宁寿宫请过安之后,皇后就叫人送她回自己住处了。许碧也只远远看了一眼,觉得苏阮的脸色确实不是太好。
除了苏阮,其余妃嫔倒都在此处,许瑶坐在顾充媛下首,却不曾往许夫人这里看,只不停地往侧殿瞧。便有位诰命笑道:“怎么没见两位殿下呢?”
这位是吏部尚书的夫人。吏部尚书被称为天官,尚书夫人穿的是一品诰命服,坐的位置也极靠前,与佑王妃平级,说话自然也就可以随意一些。
皇后便笑道:“小孩子贪睡,不叫他们起得那般早,只这会儿怕也该过来了。”
下面的诰命夫人们便纷纷表示赞同,有几位还说起自家的小孩子,无非是说小时候如何赖床的话,虽说不无拍皇后马屁的嫌疑,但因说的也都是实事,听着倒也有点趣味。
殿中人正说说笑笑,侧门处便有人进来回禀:“两位皇子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两个皇子都是乳-母抱进来的。皇长子如今一岁多,正是想要自己走路的时候,一进殿就不要乳-母抱,自己倒腾着两条小腿,跟小鸭子似的走到皇后面前,团了小手往垫子上拜:“给母后请安。”
天冷,皇长子穿得也多,往下一拜就跟个大红小球相似,瞧着好不喜庆可爱。皇后都笑得不行,忙叫宫人:“快扶起来,可别跌了。”又亲手拿了一枚羊脂白玉的压胜钱与他系在颈间。
皇次子太小,由乳-母抱着代为行礼,大约这时候对他来说还是起得太早了,一双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还对着皇后打了个小呵欠,又引起诰命们一番欢笑夸赞。
皇后也拿了一枚压胜钱系在他颈上,又伸手笑道:“让本宫抱抱。”
乳-母连忙将皇次子递过去,梅若婉在一旁笑道:“娘娘仔细,这小子可顽皮了,别尿到娘娘身上。”
皇后已经抱了皇次子在怀里,闻言微微一笑:“这么小的孩子,自然是顽皮些才好,顽皮才有精神,本宫瞧着就喜欢。”
袁胜兰在一旁,已经招手把皇长子叫到了自己身边,也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等耀哥儿搬到交泰殿来住,皇后娘娘还怕没时间抱么?”
一时间交泰殿里众人都安静了片刻。就是宫外的诰命们都知道,直到如今,皇次子还是养在长春宫,且看起来丝毫没有搬到交泰殿去的意思呢。这会儿袁胜兰提起这话来,简直是明晃晃的挑拨了。
在座的承恩侯夫人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大好看。这件事儿,起初其实还是她提出来的,说是梅若婉生了儿子,就由梅皇后抱去中宫抚养,日后这孩子有此出身,要争东宫之位便容易得多。可小女儿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孩子生下来却不提这事儿了,弄得承恩侯夫人现在在大女儿面前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皇后倒是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昭仪是有经验的。不过你还年轻,也不要光顾着皎哥儿,还是要尽快给皇上生个一儿半女的才好。”
袁胜兰脸色顿时就青了。难道她不想生?可她就是生不出来怎么办?叫了御医来调理身体,御医都说她身子好得很,只要放宽心怀,自然能有孕。可是她抱养皇长子都这么久了,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都说儿女要看缘分,这缘分到底什么时候来呢?
当然,皇后也没孩子,可是皇后还有妹妹在宫里,这个妹妹还给她生了儿子!可她却是自己一个人,皇后可以这么轻松地叫别人给皇上生儿育女,她却不能!
袁胜兰心中气恼,便觉得头有些晕眩起来,肋下也有些胀痛。她毕竟不是个会遮掩心思的人,虽知这是朝贺的日子,仍强撑着坐着,脸色却难看起来。
皇后只管逗弄皇次子,梅若婉倒是瞅着她的脸色笑道:“袁昭仪可是刚才受了风?若是身子不适,不如回去歇着罢。这大年下的也不好宣太医,倒是自己保重些的好。”
如今梅若婉是贤妃了,与袁胜兰说话就更是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袁胜兰心里更是恼怒,只觉得胸口仿佛被团棉花堵着似的,且那团棉花还在增加,一直升到喉咙里,刚要索性就开口告退,一张嘴便干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