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泊逐的脚刚一跨进屋子,就察觉到不对劲。
他没有原栖风那样清晰感知到任意稀有种气息的本事,但他对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却非常敏感。
他意识到,空气在不正常的升温。原泊逐垂了眸,目光在那一瞬间换了神色。他反手关上已经并不牢固的门。
目光扫了一眼屋内,确认没有人,便捏了个诀,扬手一挥,在屋子周围布下结界。阻断所有外界的探测,同时也隔绝了房间里的气息向外发散。
结界无声无息笼罩住这里。
原泊逐走进,客厅里的装饰摆设和上次他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林双徊大概没有把这里当做久住之地,所以也没有费心来折腾。
那把小巧精致的沙发上还放着件待洗的校服,简陋的茶几上放着两本书,一本翻开的题册,几张草稿纸,一个打开的文具盒.
没来由的,原泊逐就想象了一下林双徊在这里复习的样子。
茶几低矮,显得局促,但他房间里也没有书桌,所以勉强盘腿坐在这里写题背书。
上面凌乱的一切表明,林双徊大概是从昨晚回家不久,就已经身体不适。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收拾这些东西。
紧闭的卧室门里安安静静。
原泊逐看过去,即便他无法在稀有血脉还未完全爆发时,通过能量场来判断他们的存在。但来自几米开外,林双徊抑制的呼吸,错落的心跳,还是没能逃过原泊逐的耳朵。
不过,就连蛛域也只是监测到大概的气场波动,而不能确定地知道是谁,在哪里,觉醒成什么。所以换言之,原泊逐也不可能只是凭着靠近一点,就能知道林双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走到卧室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却没有打开。下一刻,忽的抬起了手,在房门上毫无意义地敲了敲。笃笃笃。
很显然的是,林双徊不会回应他。
这样一个步骤,似乎只是为了给林双徊一个提前的心理准备,以告知他,即将有外来者侵入他的安全地带。
但无论他同意与否,原泊逐都会走进去。
林双徊的卧室和这套房子的客厅是一脉相承的冷清,丝毫没有一个十七八岁少年人应该有的朝气,或者说是凌乱的热闹。
这十几平的四方格子里,一张床,一面壁柜,一扇半开着的通风窗,再没有别的。床单被套是非常单调素净的灰,墙壁上除了一本日历什么都没有。就连原泊逐的房间都比这显得有人味。
林双徊给人的那种活蹦乱跳的热情的感觉,与他幽冷空荡的家显得南辕北辙。他似乎只粉饰自己给人看的那一面,而不愿在一个人的时候,为自己费任何心思。两米宽的壁柜在这间并不算大的卧室里,显得极有压迫感。原泊逐站在柜子旁不远处,没有直接走过去。
他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正在觉醒期的稀有种,很多知识的储备都来自于对小说原剧情的了解。然而文字终究只是一个粗浅的描述,具体到这个场景中,原泊逐却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他不知道为什么林双徊的身边没有亲人陪伴,又为什么没有一个同族的长辈照料。
如果从原文设定来看,一个异能属性如此特殊,又如此强大的幼年血脉,必然受到同族血种们的拥护追随,被予以厚望。
同时也必然是其他族群笼络高攀的存在,比如蛛域。
可现在,林双徊正孤身一人面对漫长的觉醒期,长达三十天的时间里,他随时随地可能爆发,各方面状态都极不稳定,是失控伤人,或是伤了自己,都有可能。
这对任何种族来说,都是不道德也不合理的。忽然,那道严丝合缝的壁柜推门,悄悄隙开一道小小的缝。
原泊逐沉默地看过去。
从那道黑色夹缝中,露出林双徊谨慎打望的视线。他们对视的瞬间,林双徊一紧张,把门又合上。原泊逐没有逼他立刻出来。
他收回视线,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灰白相间的窗帘。
它们本来被半开的窗户外透进来的风吹得张牙舞爪,但现在外部的一层无形的结界,拦住了风的去处,于是两张色调沉重的布帘死气沉沉地耷拉着。
显出一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