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再次被重复,云则眉峰一扬,懒懒掀眼,目光掠过前排霓月背影,蓬松高扎的马尾, 碎发散几缕在后颈, 胜雪的白从绰绰发影间透出来,或多或少都有点惹眼。
霓月深吸一口气, 正要开口否认这项莫须有的罪名时,桌底下一只发颤的手伸过来, 一把紧紧攥住她的手。
她转头去看, 注意到于柔柔低低垂着脑袋, 在抖的不止是手,周身都在轻瑟颤抖,眼眶憋着红,盈满的泪水好像随时都能决堤。
这是于柔柔在向她求助,霓月心里瞬间明亮,那封情书是于柔柔写的,如果她否认,就会继续追查,直到查到情书的源头为止,毕竟思原严打早恋——在思原,早恋一经被发现,双方请家长到校,自行商量,必须有一名学生转校离开,留下来的那一名学生也要写千字检讨再外加记过处理。
与此同时,于柔柔被她妈妈用铁尺打掌心的记忆画面冲入脑内,对于那次,她始终心有愧疚。
“霓月怎么可能写情书呢?”
老霓放下触控笔和课本,双手撑在讲台上:“她和一班的云则同学都不认识,今天也是第一次一起上课。”
萧初把信封轻飘飘扔在桌上,只拿信纸在手上,眼神饶有趣味,意味深长地说:“霓老师,我们都知道霓月是你女儿,但是校规就是校规,这封情书就是刚刚掉在我背后的,而我后面正好坐的就是霓月。”
这样的说法俨然足够让在场的人信服,却没有人知道真相——于柔柔正前方其实是林琦,而那封情书掉下去角度略有歪斜,才会掉到林琦旁边的萧初背后座位上。
老霓持怀疑的态度,从讲台上走下来,再上台阶来到倒数第三排位置的过道中,耷着眉严肃看过来,直接点了名字:“霓月,萧初手里那封情书是不是你的?”
两个班都鸦雀无声。
霓月如鲠在喉,桌底下,于柔柔紧攥着自己的手在逐渐用力,骨节苍白泛出冷青色,颤得越来越厉害。
铁尺,抽打声,撕心裂肺地嚎啕哭声,记忆如涌,疯狂地往霓月脑子里钻。
“霓月,我给你念念吧,看看是不是你写的。”
萧初抖抖手中轻薄信纸,轻笑一声,开始逐字逐句念读:
“你好,云则同学,首先这是一封永远不会送出的信,所以我可以畅所欲言。云则同学,我想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你众多仰慕者中的路人甲,是为你呐喊加油的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但是我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我喜欢你在跑道上意气风发的样子,夺冠时的你像天上太阳,散发着万丈光芒;我也喜欢你在升旗仪式上将五星红旗扬出时的耀阳模样,你是升旗手中最好看的那一个;我更喜欢你走在玉兰树道上与我擦肩而过时的样子,虽然我从未在你眼中有过片刻的停留,但是那次我很后悔没有多嘴提醒你一句,那个字念霓,霓虹的霓,而不是李子的李,是霓月啦,不是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