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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自先祖江柳,历经四帝王,率领玄虎营镇守西北至今已有百余年。然则江柳征战数年,好不容易卸甲归田,却落得个中风,瘫痪在床半载,最后服毒身亡。”

“我曾祖父江瑶带着一千人苦守叶城,耗时十天,击退白凤国一万敌军。曾祖父因为此战,耳聋眼瞎,手臂更是断了一只。曾祖父恐白凤国卷土重来,接连上奏请当时的君上派兵支援。一个月后,白凤国再次来袭,朝廷的援军还未到来。

“曾祖父不幸被俘,受尽折磨,奄奄一息之际,总算是等到了援军。他拉着牺牲战士们的遗骨想要把他们带回家,可那些战士们却被朝廷安上了叛徒的罪名,拒绝让他们回家。双方争执之下,曾祖父不幸被一小卒推倒撞在石头上,自此身亡。”

江景昀平静地说着:“祖父江城,戎马一生,十指被砍得仅剩四只。可他没有死在沙场上,却死在莫名其妙的毒药里,原因竟是一个妾为了争风吃醋。可我祖父屋里除了祖母,并无其他女人。”

“够了!”泰安帝越听越觉得心虚,猛地拔高声调,“江景昀,孤跟你说要事,你好端端的提这些做什么?”

“这不是君上的意思么?”江景昀深深看了眼泰安帝,反问道,“江家先祖们走过的路,我也得走一遍。但君上给我安排好的路,是直接把江家的路给彻底封死了。”

“君上,江家嫡系,就我一个了。”江景昀话语里夹杂着些许悲凉愤懑。

被说中心事的泰安帝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江景昀凤眸里迸射出凛冽寒光,掷地有声道:“我若要死,便也是光明正大的死去。定不会如那些阴沟里的蛆虫般,到死也见不得光。”

语罢,大步离去。

泰安帝望着江景昀离去的身影,直到清风顺着窗缝钻进屋内,吹拂着珠帘,弹奏着动人的篇章,这才唤回了他游离在外的神智。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纸张,指腹在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上划过,兀自喃喃道:“可这次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江景昀本想直接回到屋里继续躺下,可眼瞧着离自己院子还有五步之遥的距离时又猛地掉转方向,去了另一处院落。

他轻车熟路地打开柜门,摸索了一阵后,把一个沉甸甸的木盒装入袖中,连带着那块绣技粗糙的手帕也一同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