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处泛起大片纯白,和着手臂的青筋交织着,如地底下盘综错节的树根,演绎着不足为外人道的艰辛。
嘴上说着一句,心里又默默加一句:不是的,二哥哥,我说的话全是假的,我不会讨厌你的。我是你喜欢的,哪怕是把我的命给你都可以。你千万别放心上。
“行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了,你滚吧。”谢谙借着转身的瞬间抬手抹了抹眼角,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残留在指腹间的温热。
他背对着江景昀,踉踉跄跄地往牢房内走去,却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江景昀又哪里不懂谢谙的深意,可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更不想走。
洛微云城府极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她这一来,便注定今晚会是一个不寻常的夜。他怎么放心把谢谙这个傻子留在这里,怎么舍得把他放在这个阴暗的牢笼,独自去面对那未知的风暴。
江景昀打定主意,给沈晴鹤输送灵力之后,见他伤口已经不再淌血后便在传音阵里找到陈无计,在对方还来不及开骂前言简意赅传达完自己的意思后便退了出来,至始至终陈无计除了呼吸声,根本没能搭上话。
“抱歉,不能送你回去。”江景昀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去沈晴鹤脸颊上不小心蹭到的血迹,稍稍放柔语调,“实在是抱歉,伤到你了。我先让执镜使送你回去,待会陈无计就会来。想吃什么尽管跟李年说。”
“大哥,那你呢?”恢复了一些体力的沈晴鹤拧了拧眉,抓住江景昀的手,动作是那般小心翼翼,连带着眸子里的渴望都透着谨慎,仿佛是一只渴望被人关爱的小兽,“你不跟着我回去么?”
“我还有事。”江景昀道,“你先回去吧。”
沈晴鹤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静静地打量着江景昀,许是脖子酸了,又许是累了,终于肯收回目光,慢慢低下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话里带着几分自嘲:“这一年多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回家,一直都盼着大哥跟小谙能回来,这样回家的路上也热闹,东街那条总是栓不住的狗也不敢再追着我赶了。顺带着也能带你们去新开的几家铺子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