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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看,人家鬼扑蝶都不认你呢。我说你是拈花术控制的棋子你就是了?”谢谙嘲讽道,“你愿意承认也得看人家顾行止答不答应,画得丑不拉几的。”

“海上明月阵,景由心生,相由人为,万物皆可现。这阵法一般都是为了缅怀过去而设下玩玩的,尤其是那些死了爱人的,可你这又是为何呢?不过你这阵法应该还是刚学不久吧,不然为何会让那些小东西四处乱跑呢?”

谢谙指了指前方那些伏地不起的小孩,啧了一声:“灵流又控制得不稳妥,害得那么大一棵姻缘树都没了,也真是造孽。”

此前在姻缘树结阵倒塌之后谢谙便有所怀疑这个村子里藏着修为颇深的邪祟,而且离他们极近,不然的话姻缘树哪有那么快消散,就连人死前都会有遗言要交代。

后知后觉又想到之前阿珠说的那些话。按理说一个女子就算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也不可能会在对方严肃拒绝之后不惜放下身价苦苦哀求。乍一想阿珠跟他重复最多的话语就是“带我走”。

又不是什么花楼里的姑娘,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子,好歹也会要求对方拜堂成亲后再一起离开的。

种种原因加起来便表明阿珠是有问题的,而她不断重复的话语就是想让他留心村子。

其实从那张英雄榜开始他们就已经进了背后之人设下的圈套里。千辛万苦把他们引进村子里,又通过姻缘树让他们发觉这村子里被设下的阵法,还有一个漏洞百出的“阿珠”。

顾行止并没有用拈花术控制阿珠,那便代表他是信任阿珠的。可顾行止性子是那种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的人,是何原因会如此信任阿珠?

再者何阿珠手腕上为何又要画一朵鬼扑蝶呢?是为了故意给他们看还是为了迷惑其他人……

“外面皆传安平王见多识广,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没想到这么快就怀疑到我身上了。”阿珠被捆仙索绑得跟条死鱼似的,本想鼓掌,奈何不能动,只能歪着脑袋故作俏皮状,贝齿轻咬下唇,神情显得有些犹豫,“只不过……”

阿珠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江景昀身上,轻笑道:“这一次,安平王似乎有新的收获。”

“是吧?”阿珠眉眼轻弯,“就那不系舟的许。”

“这样吧。”谢谙看懂了阿珠的唇形,生怕她说出许舟,惹得江景昀想起鹿鸣山一役。

他心头一凛,连忙出声打断,丢出了一个更为让人意想不到的答复,“既然你都夸我见多识广了,不如我再送你一个如何?顾掌门?”

“顾掌门总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化作女子跟着我,时不时来场投怀送抱。真的是让人不得不多想啊。”

“顾行止?!”陈无计惊讶地卡看着阿珠,腰间的佩剑无心嗡鸣出鞘,他仍觉不够,左手握着数根银针,又看了看身侧的江景昀,心里暗自琢磨着,一个中阶,两个高阶,三打一,应该打得过吧?

“刚刚还说安平王见多识广,怎么现在又笨起来了?”阿珠神情微滞,继而又笑了笑,“我好端端一个姑娘,怎么成男子去了?”

“我家二哥哥从不打女人。”谢谙挺直腰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中自豪感,拍拍胸脯道,“他打你就代表着你不是女人。你既然不是女人,那就只能是男人了。不过呢,还有一种可能,那就不是人。”

“我想了想,还是第三种符合顾掌门。”

从不打女人?

陈无计不由得想起那些年趴在景王府围墙上丢着情书的姑娘,还有那一战成名想要当景王妃最后被抽得爹娘不认得的那位奇女子。这不是江景昀打的难不成还是自己摔的?

景王打人从不分性别,此事在京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谢谙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已经这般炉火纯青了么?

阿珠面色陡然阴沉,冷冷地瞪着谢谙,依旧顽强地垂死挣扎:“……你这是骂人呢?”

“没有没有。”谢谙实诚地摇摇头,“只是实话实说感慨一下罢了,毕竟你总是喜欢躲在女人的身体里,跟只缩头乌龟一样。”

“二哥哥,你说是不是?”

“同他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直接打就是。”江景昀冷冷扫了眼顾行止,似是想起去年南柯一梦里的场景,又或许是鹿鸣山,再或者更早,眸里满是厌恶,比涨潮时的巨浪还要凶猛。

他手里霜雪灵光更甚,端着摧枯拉朽在之势化作数把光刃直逼顾行止胸口。

顾行止也不再躲躲藏藏,指尖燃起符咒想想要解开捆仙索,却发现浑身上下软趴趴的,丹田里的灵力就如那一滩散沙,怎么也汇聚不了。

还不待他多想,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一轻,猛地往上飞去,最后又在重重摔落在地,比别人家上梁丢下来的糍粑砸地声都还要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