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谙想要看仔细些的时候,梅邕已经收回目光,继续说道:“为人子女者,见家中长辈终日郁郁,哪里还能安心。于是,有一日草民趁着父亲不注意便悄悄跟上。”

“草民也曾暗自猜测父亲也许在外头欠下了什么风流债。可哪曾知晓他竟在城西的一处废弃的煤厂里藏了十多箱银两。父亲只是个四品的地方官,年俸也不过百来两,刚好够府中一年开销,哪里来的那十多箱银两。”

“说是永州半年税收也不足为过。而三个月期前才向朝廷上缴完去岁一年的税收。是以,这些银两根本不是要上交朝廷的。”

梅邕话音一落,殿内一片沉寂,诸位官员面面相觑,大家心里都隐约蹦出了一个猜想,可瞄见泰安帝那滚滚乌云压境,正在酝酿滔天雷霆的面色,一个个老狐狸都选择闭口不言,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得笔直。

梅邕可是毫不避讳,再一次轻飘飘地丢出了一道惊雷,炸得所有人惊慌失措。

“是灾款。”梅邕视线在殿内逡巡一遍,把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是去岁魏王负责押送至永州赈灾,让安平侯无故背锅的那二十万两灾款的一部分。”

总算提出来了!

谢谙不得不庆幸自己没有心疾,否则的话心情这般大起大落迟早得倒下。

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谢谙今儿个总算是体会到了,就在他为梅念达的死而无处揭发灾款一案而愤懑不已的时候,梅邕出现了。比观音大士的杨枝甘露还要奏效,正正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谢谙高兴同时又有些疑惑,他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些?

“灾款?”江景昀忽然出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觑了眼梅邕,讥诮道,“你如何能证明那是灾款而不是梅念达收刮的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