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下场景,他无法直视谢谙与沈晴鹤,一身伤痛也压不住那不断外露的酸楚与不甘,火海里那钻进骨缝间的绝望还在蔓延。

唯有借着走下走动的步伐,才能唤醒仅有的冷静。

独捧一抔新雪,静览万古风霜。三千长灯不识,人间尽是他乡。

被困在仓库里的正是被掉了包的梅念达,他蓬头垢面地被无常拖了出来,奄奄一息地躺在谢谙脚边。

借着人群的遮掩,他用那烧得几欲成炭的手哆哆嗦嗦从衣襟里掏出一本黑皮册子递给谢谙,断断续续地说道:“还……还请,侯……侯爷,收下。”

谢谙弯腰接过册子,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何内容,虽说误打误撞,却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就连沈晴鹤都死而复生再一次出现在眼前,一桩桩一件件都值得庆祝的。

可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心情反而更加沉重,脑海里始终都是满身是血的江景昀。

“先把人带回明镜司找药师医治吧。”谢谙把册子收好,上前对着仍守在前线督促着官差救火的一位执镜史道,“一切先等景王恢复后再做定夺。”

“是。”

谢谙抱着沈晴鹤跟在离江景昀十步之遥的距离,他也不是没想着上前,只是一过去就被谢辞给劈头盖脸地给骂了回来,也不再自讨没趣。

江景昀这人就跟头驴似的,也不知道在倔些什么,拒绝任何人搀扶,拖着一身伤痛缓步前行着。

谢谙勾着头循着地上的足迹走着,那斑驳殷红的血迹异常刺目,比天上的日头还要让人无法直视,心绪被搅得天翻地覆,怒意化作汹涌波涛,拍岸击石,久久不得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