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昀前半句所言不假,他的的确确曾教导过自己一段时日。但是至于恩情,哪里有什么破恩情,他没把江景昀扒皮抽筋就不错了。
“侯……侯爷。”身后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打断了谢谙的思绪。
谢谙循声望去,正好看见王府的管家李年手里正抱着一个木盆朝自己走近,而木盆里那件紫棠色的妆花织金麒麟纹圆领袍正好是昨夜自己换下的。瞧着李年这架势谢谙只当他是去洗衣服的,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虽说江景昀不喜人多,更是不近女色,可这偌大的一个景王府都没有粗使嬷嬷么?难不成洗衣做饭这些事也让管家亲自动手?
谢谙颇为同情李年,面上却还是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多有。”
“王爷有命,侯爷的衣裳当由自己洗。”李年直接把谢谙后面那尚未说出口的“劳烦”二字给打断了,双手递上木盆。
谢谙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年,目光仿佛被钉在那沾满泥渍的衣裳上,良久方才艰难地移到李年脸上,虚伪地挤出一抹笑容,确认道:“二……二哥哥说的?”
李年点点头:“侯爷是外人,府中的嬷嬷没有道理给外人洗衣裳,若非要洗的话。”
“那当如何?”谢谙眸里升起希望的光亮,迫不及待地问。
“给钱。”李年一板一眼地回道,“侯爷日后既是长住于此,吃穿住行皆是花销,这笔账定是不能算到王爷头上,毕竟日后王爷还是要娶王妃的。”
谢谙一阵无语,心里默默道:“别瞎操心了,就江景昀那臭脾性,你们王府这辈子是注定迎不来女主人的。”
谢谙兀自纠结了一会儿,抱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态度接过木盆,不就是洗个衣服嘛,又不是没洗过。
“对了,王爷还交代,侯爷若是不想给钱,那便以劳动换取。每日还需劈半个时辰的柴,挑五缸水。”李年仿佛一个没感情的机器般重复着江景昀的命令,全然看不见谢谙那拉得老低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