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时间快晌午了,陶然想着去食为天,也就没怎么仔细的去看他有些微红的双眼,直接带着他就出门了。
走之前他蹲在门口摸着小猫的脑袋,轻声跟它说:“等我回来给你带吃的。”
食为天没养狗,吃不完的剩菜剩饭多数都是直接倒了。陆喃想着自己待会儿拿着吃剩下的饭也就够小猫吃的了。他没想过要麻烦陶然帮他养,猫是自己硬要留下来的,自然该他想办法养。
陶然看他蹲下来摸着猫,一人一猫都那么瘦,颇有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她想如果回来这猫没跑走,那就养着吧,连那么能吃的汤圆她都养得起,还能差它一口吃的吗。
陶然还是觉得猫就喂一次是不可能留下来的,所以对它没抱什么希望。怕猫跑了汤圆回来后伤心,她就没表现出什么对猫很关心的表情,反而是淡淡的神色,这样猫就是走了,看她不在意他回来过两天也就忘了。
等两人刚来到食为天,何天就殷勤的将陶然手上的篮子接了过去,态度热乎的很,“你可算来了。”
“这不是没到中午吗?你这么早就饿了?”陶然抬头看了下天,算了算时辰,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本来坐在一旁悠悠的嗑瓜子的许小米闻言吐出嘴里的瓜子壳,瞥了何天一眼哼道:“她是怕你不来中午我做饭她不敢吃。”
陶然看向何天,后者颤着手指向后厨,“他一大早上的要自己做饭,米煮的半生不熟,菜更是炒糊了。要不是怕浪费粮食,我是碰都不想碰那饭。”说罢伸手摸了一把脸,一副心酸至极的模样。她心疼她的米呀!
许小米一听就不乐意了,伸手一拍桌子,冲到何天面前,掐腰嚷道:“谁家小年是出去吃的?我给你做饭你不感激就算了,还嫌东嫌西的,有本事你早上别吃呀!”
“我还不是怕浪费了粮食!不当家你是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何天说着就掏出算盘跟他说现在逢年过节什么都涨价,说他一顿饭浪费了多少银子。
别看何天不买菜,但酒楼里的东西市价上怎么卖的她心底都是有数的。
陶然一看两人不知道又该争论到什么时候,摇了摇头拿过篮子喊上汤圆转身去了后厨。
她做饭,汤圆帮忙洗菜。过了一会儿许谷挽上袖子过来后厨帮她烧火。
许谷没事就会在楼上复习她的功课,陶然对这个世界的科举考试不是很懂,更是不懂她看的那些书,所以也有些好奇,闲着没事就和她多聊了两句。
看陶然问自己这些,许谷还以为她也对考试有想法,便细心的跟她推荐了不少书,让她仔细看看。
陶然一听对方误会她也要参加科举,急忙摆手,笑道:“我是没那个想法,也没那个头脑。”
许谷年龄不大,算起来比陶然还要小上两岁,但处事温和稳重,看起来倒是比陶然还要成熟些。
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普遍早熟,陶然跟许谷相处时完全拿她当同辈人处,没有一丝因为她年龄小把她当妹妹的感觉。因此很多话跟她也是直说。
“我吧,头脑不如你们,现在想读书肯定已经晚了。我是个厨子,识些字会区分盐字和糖字就行,不指望凭它考取功名。”陶然倒是坦诚,她学的东西跟这的思想不相容,难不成你让她去跟当朝掌权者提倡人人平等?免除苛捐杂税?
算了吧,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过她自己的小日子得了。
许谷倒是没有别的书生那般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酸腐气,听着陶然的话倒是赞同的点点头,“有门手艺傍身的确是笔永远的财富,能养活自己饿不着。……我读书本是我娘希望我为许家光宗耀祖光耀门楣,而现在考取功名更是为了能娶夫和为弟弟将来嫁的好些备些嫁妆。”
许家人丁单薄,如今细数下来较亲近的血脉也只剩下她们姐弟俩了。都说长姐如母,如今娘走了,该是她为弟弟将来考虑了。如果她没出息,弟弟将来拿不出丰厚的嫁妆,不仅会被婆家瞧不起,说不定也寻不到什么好人家。
陶然理解她的话,鼓励她两句就想岔开这个话题,今天本是个热闹开心的日子,总不能再让平时压力够大的她再想这些。
然而许谷却是个心宽的,知道承担,也会用自己的法子排解心头的压力。因此在陶然还没转移话题时她就主动问上了别的,“你呢,打算永远在这做下去吗?”
都说不想自己开酒楼饭馆的厨子不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好厨子。陶然自然也想开个酒楼,开心时下个厨,不开心时跟何天一样打打算盘。
然而她来这里没多久,手里头自己能用的钱都还打算给汤圆买些好吃的亦或是给他做身新衣服,这么一花下来根本剩不了多少闲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