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正想凑上去听时烨在说什么,却瞧见时烨冷不丁睁开眼睛,那双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温池,他看上去十分清醒,完全没了之前病入膏肓的模样。

“时烨……”温池顿了下,伸手搭在时烨冰凉的脸颊上,“你还好吗?”

时烨没有回答,仍旧直勾勾地盯着温池。

像是确定了眼前之人就是温池本人,时烨眸中的清醒便很快散去,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沙哑的声音从胸膛里闷出来:“无碍。”

顿了顿,他又很低地说了句,“你无事便好。”

温池愣愣听完这句话,就那么突然的,泪水从他眼眶里滚了出来。

泪水一旦涌出,就像是决了堤一样,再也控制不住。

温池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落在时烨身上的氅衣上,很快消失不见。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脸上早已全是濡湿的泪痕。

“我没事。”温池瓮声瓮气地说完,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时烨,他把脸埋在被柴火靠得暖烘烘的氅衣上,“时烨,谢谢你救了我。”

温池把以前发生的事桩桩件件地仔细数来,才陡然意识到时烨救了他那么多次。

可惜他从未将那些事放在心里。

他鲜少深究时烨的想法,时烨让他走,他便走得头也不回,若不是那股力量阻止了他的离开,恐怕他这会儿已经不在京城里了。

不知为何,他和时烨仿佛在某方面有着十足的默契一般,倘若时烨什么都不说,他就什么都不问,长此以来,哪怕他们曾经走近过,也会在不久之后渐行渐远。

温池越想越觉得难受,好像有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有些呼吸不上来,他不得不把脸从氅衣里抬起来,张着嘴巴喘了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