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连灯火也跟着暗了些,让两人的神情都不甚清晰。
“我是来给道长送红豆糕的。”半晌后,钟棠开了口,却不似往常般带着笑意。
“钟掌柜费心了,只是贫道说过,并不喜甜食。”李避之明明就站在那里,却将目光转像了夜色中的竹林,仿若真的不曾在乎。
钟棠抬眼,青袍的道长,冷面如玉,不沾染半分红尘。
他梗在心中的闷气,也变了味道,一时间恼得他不明白,方才在蒋员外处的那盏热茶,那份纵容,难道都是他的臆想?
“当真不喜吗?”他强压着心绪,挤出了这句话,可等来的却是李避之淡漠如故的回答:
“当真不喜。”
钟棠又笑了出来,边笑着边点头:“好,好,看来是钟某多事了,李道长早些休息吧。”
说完,便将手中的瓷碟,重重地放到了两人之间的石桌上,可偏生决绝未够,碟底恰压到了他的朱袖上,钟棠抽手时反而将瓷碟整个牵扯下来。白软的红豆糕就那样,散落了一地,顷刻就沾满泥土。
钟棠却再没心思去管了,撂下句“告辞”,转身直接离开了院落。
朱色的身影,在夜色中越行越远,青袍之下,李避之紧攥的手,却一刻都未放开。
竹林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弯月坠于天际,清冷无声。
许久后,他慢慢地俯下身,未握剑的手极为惜重地,将散落在泥土中的红豆糕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