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拆开这封家里头一次寄来的信,心下感慨万千。她从未离家这么久,不知道爹娘这么多日不见她, 都会给她写些什么, 不过也有可能是祖父的信,祖父素来也是最疼她的……她这般想着,看到信上内容的那一刻, 得体的微笑却凝固在脸上。
祖父病了。
信中言, 入秋之后祖父就病了,大约有一个月了, 常卧病榻不能起, 家里一个月前就想写信给她, 叫她回去,但是被祖父拦下了。
祖父虽溺爱她,但其实也觉得付清台是个能托付的好孩子,就想既然缘分到了这地步,就干脆叫她在山上同他多相处些时日,也许两人就都转变心意了。
不成想,这一月下来,祖父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家中实在没办法,才瞒着祖父来的信。
程昭昭对信一瞬落泪,不仅吓着了自己,也吓着了对面的涂院长。
院长关切道:“程姑娘这是怎么了?”
程昭昭颤着手,将信托举起来交给院长:“院长,学生,学生不求下山玩乐了,学生恳求院长,叫学生回家,家中祖父病重,学生想回家看望祖父!”
院长举着信的手也是一抖,仔细读过信之后,二话不说就给她准了下山之事,还言要给她准备诸多滋补之物,送给程家老侯爷。
程昭昭一路是带着山月哭着奔回屋子的。
她上山带的东西不多,但是每逢佳节下山这几趟,买的东西倒是挺多,她随便看了看,满柜子的新衣新鞋,尚未来得及全部穿完。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这些东西她从来不缺,只叫山月随便选了几样打好包袱就走。
收拾出几个包袱,她才想起付清台和陈温他们还在学堂等着自己,等她去拿准假书回来呢。
“山月,你去告诉他们一声,我家中事急,不得不立即回去,庆祝什么就抱歉了,实在是去不了。对了,通知衔青,喊衔青来一趟见我!”
山月自然照她的吩咐去办。
只是一刻钟后,赶到她面前的除了苏衔青,还有付清台。
“你怎么也来了?”她颇感诧异,抹了把眼泪,狼狈不堪。
“家中事急,你就光喊衔青过来,不喊我?”付清台走近了,捏了捏她的手,粗糙的指腹将温热过渡过来,只不过,还是暖不热她冰凉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