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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来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亲眼目睹后才发现他想的太简单了。

陈四问了一个匆匆赶路的行人,七弯八拐的总算找到了县衙。

李喻跳下马车,看着眼前的一幕就想扶额,只见县衙大门口的石阶上,几根孤零零的小草随风轻扬,县衙大门紧闭,应该是许久没有打开过了。大门口的廊檐上还有蛛丝轻垂。

陈四接收到了李喻的示意,上前几步,抓起门环“砰砰砰”的敲起来。

良久,门里面才传出来一声骂骂咧咧的话,随后说了一句:“谁啊?衙门不接案子,快走快走。”

陈四没理他,继续敲门,门里的人实在不耐烦了,这才踢踏着走出来打开了厚重的朱门。

“你们谁呀?听不懂人话不是?现在没人主理案子这些,要报案去其他地方。”那人伸出一个脑袋,扫了陈四一眼,挥挥手说道。

“我们不是来报案的,我们老爷是来赴任的。”陈四好声好气的说道。

那人听了一半正想赶人走,恍惚听到后半截,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我们老爷是新任的莒平县县令,还不快快开门迎接?”陈四大声重复了一遍,确保对方能够听清楚。

那人打开大门,环视一圈,见到穿着官服的李喻,慌忙迎出来跪在面前连连叩首,“小人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不知者无罪,你且先起来,我还有话问你。”李喻摆摆手,示意他起身,他还没有习惯别人动不动就给他下跪。

那人小心翼翼看了看李喻的脸色,确定他是真的没有怪罪之意,这才站起身来,躬身迎李喻一行人进县衙。

“你叫什么名字?任的什么职位?这县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衙门中的人呢,就你一个人吗?”李喻一口气问道。

“回大人话,小人叫吴春,是莒平县的县丞,这县衙自从上任县尊大人挂冠离去后,县衙中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如今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守在这里了。”吴春恭敬的说道。

李喻点点头,县丞是县令属下,辅佐县令的文官,掌管文书之类的人。

从吴春的话中,李喻终于也明白了,到底怎么一回事。

之前的县令倒行逆施,丝毫不顾及百姓的死活,一心只顾着中饱私囊,最后鹿鸣山的大当家率人围攻县衙,县令不得不乔装打扮出逃,听说后来因为天黑路滑,在出逃的路上一不小心摔下了山崖,摔断了腿,好不容易才保住了一条命,被仆从给救了回去,但是因为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所以他的官位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的了。

后来,听说朝廷有派过官员下来,可在了解了上任县令的状况后,都被那些山匪给吓回去了,山匪那么多,谁还敢来上任?山匪敢围县衙一次,怎么就不能围第二次?万一时运不济,被山匪给打杀了,找谁喊冤去?为着小命着想,谁都不敢再来任莒平县令,于是这莒平县县令的官职就空闲下来了。

一开始事态平静后,衙门里的差役官员也都回来了,可是没有县令,大家守着这县衙也无所事事,俸禄也领不了,这不,县令久久没有定下人选来,就这么干耗着也没意思,总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吧,于是大家就都回家去各自做自己的活计了。就只留下吴春一个人看守县衙,不然的话,万一有长官下来,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像个话啊。

“大人,我知道这些人都在哪里,您要是需要人手,小人立刻把他们召集回来。”吴春将李喻领到了县衙后院,看着破败的墙垣断壁,他有些不好意思,“大人远道而来,之前小人也没有接到通知消息,所以这里也没有收拾出来,我这就找人来修葺一番。”

李喻摇头阻止他,“今儿天晚了,就这么将就着收拾两间屋子出来能住就行了,改明儿再忙活这些也不迟。”

吴春忙点头应是,便也帮忙着收拾,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两间屋子并不难收拾,大家手脚利索,洒扫尘除很快就收拾干净了,陈母去厨房做了一顿简单的饭食,李喻留吴春吃完饭,又问了一些问题,这才放人离开。

这个时候的县衙,格局都分为前堂后院,前面是正堂,挂着明镜高悬,是审理案件的地方,正堂两边的厢房,则是下属官员差役办公的地方。后院有墙隔开,开了道小门,是安置家眷,自己住的地儿。

李喻心情很复杂,拉起身边的文瑾白,“又要你跟着我受苦了。”

文瑾白轻轻一笑,“怎么会?这算什么受苦?有夫君在的地方,怎么样都是好的。”

李喻看着他,伸手将他搂进怀中,下巴抵着他的头顶,柔软的发丝微微蹭得发痒,连心底都开始痒起来,“现在这样的环境,倒让我想起了刚刚分家出来之时,那遮不了风,挡不了雨的老宅,连多余的床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