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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李风请客的酒楼中,他就听出来了隔壁桌那人熟悉的声音,正是父亲的好友陈濂陈叔叔,两人有同年之谊,又一起进入仕途,做官的理念也很相近,因此几十年下来,两家早就成了至交。他父亲是丞相,而陈叔叔却也官至太傅。

那日认出人来,文瑾白自然要关注,他在镇上摆摊打探消息也方便,市井小贩的消息也很灵通,没多久就已经知道了陈濂告老还乡的事,也是巧了,他们家乡正是在这清河镇。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文瑾白只能苦笑,这世界还真是小,这样也能遇见。

他没打算跟他们相认,他现在的罪人之身,只怕会连累了陈叔叔一家,因此他才会在这里等李喻从陈府出来。

“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工匠们有不明白的事情要问我?”李喻听文瑾白说没什么大事,也没多担心,只是猜测说道。

文瑾白文瑾白摇摇头,“都不是,是李家二嫂的事。”

李喻闻言,眉峰一挑,“怎么?她来惹事儿来了?看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是真不知道我这混子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他是看在原主的份上,对原主的家人始终有着一份包容,可他们真要是不知事,惹到他的头上来了,可别怪他不客气了。

文瑾白连忙拉着他,摇摇头,“哎!二嫂子动了胎气,已经请了大夫过来了,此事一言难尽,边走边说吧。”

原来,今儿个一早,李何氏就跟着李王氏一起过来他们的新房这边了。

李文才那日回到家中就已经嘱咐了家人,不许任何人去李喻那边闹腾,否则别怪他请祖宗家法,他也是对李喻有着一份亏欠在里面,才会这样拘着家里人,李家一向是他当家做主惯了的,李文才的话在家里面分量还是很重的,因此,李家人着实安分了几天。

然而,许是李文才今日不在家,李王氏和李何氏两人也有胆子作妖,就在李喻建的新房那里指指点点,说酸话或者指桑骂槐来着。

她们张口闭口骂李喻白眼狼,一开始还没人理,毕竟主家李喻都不在,骂什么也听不到,还有看在她们到底还是李喻的家人面上,前来帮工的人也不与她们计较,可就是这样反而助长了她们的气势,让她们更加气焰嚣张。

到后来,大家都远远的绕着她们走,然而,她们哪里肯放过生事的机会,甚至不要脸的去阻拦人家施工,那地儿正施工,地上到处都堆着杂乱的木料砖块什么的,就因为这样,李王氏没注意到脚下,不知道脚下绊倒了什么东西,眼看着要摔倒,情急之下手乱挥,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身边的李何氏,这下子好了,李何氏被她给带倒了,若是正常人倒也没事,顶多摔倒了爬起来拍拍灰尘就好,可是李何氏她怀着身孕啊,这下子哪里得了,眼看着身下就见了红。

“在场的连忙将她送回家,又请了大夫过来看,听说因为摔倒时肚子正好顶到一根木梁柱上,孩子好像是保不住了。可惜了啊,大夫说了,是一个男孩儿,都已经成型了,唉!月份都这么大了,愣是没有保住。”文瑾白叹息着说道。文瑾白出来之时听了一耳朵,只听到大夫摇头惋惜的话语。

李喻听了心里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惋惜的,自己作死怪的谁来?这就叫做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是公平的,这样来恶心的人,就该得报应。

李何氏清醒过来,听说儿子没了,人都像是傻了一般,这可是她千盼万盼,盼了好些年才盼来的儿子啊!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等反应过来,红着双眼,恶狠狠的指着李王氏就说是她害了自己,害了自己的儿子。

李王氏自然不是会认输的人,李何氏这么说,当然不会承认,她也不是故意摔跤的,更不是故意拉她绊倒的,要怪还不是怪她自己没站稳,于是两人就这么大闹起来,旁人谁劝都不听。

李顺心中也是揪疼,自个儿抱住头蹲到墙边,好不容易才盼到个儿子来,眼看着没了,谁人不心疼。他也怨啊,大嫂难道就这么见不得他们有儿子吗?

好在李文才一直以来在这个家里威信还是有的,他喝止住了这场争吵,家里还是应该以和为贵,这样子吵闹,平白让别人看笑话。

“你们还年轻,孩子的事不急,以后还会有的,不能因为这个伤了兄弟和气。”李文才敦敦教导,满脸的褶子又加深了许多。

李喻与文瑾白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心中嗤笑,“嗐!这种事情没必要去参合,走吧,回去喽。”

文瑾白拉住他,“你就不进去看看?他们好歹也是你的家人。”

李喻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看的,呵,要真惦记着我是他们家人,有何至于待我如此?依我看啊,他们家的好戏还在后面呢,有的是时间慢慢看戏。”不是他不近人情,他一直以来都信奉一句话,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李家人是真没必要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