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樾看她猛地窜开快两米,动作忙乱得像在逃命,不禁翘着唇角哼笑了声。
“这样还差不多。”他状似贴心地说,“女生是该警惕些。”
阮芋不甘示弱:“我是怕我忍不住对你做什么。”
萧樾一听,似是很感兴趣:“说来听听。”
阮芋朝他笑笑:“这游艇不错,把你推进海里,它就是我的了。”
萧樾听罢,忽然站起来:“可以。”
阮芋一愣:“啊?”
“没了我,你在这里除了干瞪眼还能干什么?”
萧樾抬步走到驾驶舱,眼风往前一扫,示意阮芋跟过来,
“只演示一遍。把我推下去之后,能带船逃多远,就看你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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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前,阮芋没想到今晚会这么刺激。
她摸到了游艇方向盘,亲手拉动油门推杆,学着观察传说中的海图,就连最后停艇的钥匙,萧樾也让她亲手拔|出来。
海风将她的头发吹得蓬蓬乱,但她浑不在意,喜悦的情绪溢于言表。
离开港口,走到庄园正门,阮芋以为他俩会像来时那样步行回去,却见萧樾站在路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随后停在路边的某辆车打开双闪,萧樾带着阮芋走过去。
“你约的车啊?”阮芋边走边问。
“嗯。”他垂眸扫了她一眼,“我累了,走不动路。”
阮芋连连点头:“好的呢。”
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她就老想打车了,碍于面子一直忍着,不想让萧樾觉得她太病弱。
两人坐在轿车后座,一路各玩各的手机,几乎没有对话。
五分钟就开到酒店门口,阮芋坐在右侧,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站在路缘石上,就这么敞着车门等了一会儿。
足足过了十几秒,阮芋才纳闷问道:
“你不下车啊?”
萧樾“嗯”了声,语气淡淡的:“突然想起要买点东西。”
“哦。”
阮芋旋即关上车门。
要买东西也不早说,害她在那儿傻愣愣地等。
阮芋攥紧包带快步走进酒店,边走边拿起手机查看出海那段时间有没有错过的电话讯息。
酒店大堂光线明亮,阮芋在电梯镜面门前看见自己的鸡窝头,忍不住噗嗤一笑。
忽然想到萧樾,还有那辆网约车,莫名产生一种他只是为了送她过来,并没有下榻入住的意思。
不可能吧?
阮芋付之一笑,电梯门正好打开,她步伐轻快地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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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多,萧樾拖着行李箱,再次打车到之前送阮芋去的酒店。
酒店套房是他爸订的没错,但他们并没有打算住,只是个后备方案。
萧樾倒是一早就想住酒店。
他爸的大游艇虽然行驶稳健,但是确实不太适合读书写字,刷多了题头会晕。
进入酒店大堂,萧樾闲散地向前掠了一眼,蓦地看到某个熟悉身影。
是关晓荷,站在酒店前台旁的快递货架前,背着手在找什么东西。
她今晚回到酒店,大约七八点开始,一直徜徉在游戏的海洋中,直到饿得前胸贴后背,便去找阮芋出门吃夜宵,结果这家伙不知道去哪耗光了体力,十一点不到就倒头大睡,累得怎么都弄不醒,关晓荷只能自己点夜宵外卖,这会儿刚到,她便下楼来取。
转头看见萧樾那张醒目的脸,关晓荷兴奋地朝他招招手:
“哈喽哈喽,这也太巧了,你来这里办入住嘛?”
萧樾随便搪塞过去,关晓荷找到外卖,两人一道进入电梯间等电梯。
百无聊赖间,关晓荷好奇问:“你今晚什么活动呀,怎么这么迟才回酒店?”
萧樾:“没什么活动。”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启,两人进入轿厢,默契地贴着靠后的两角站。
萧樾不知想到什么,或许是觉得气氛太尴尬,竟然主动说:
“今晚在海边碰到阮芋了。”
“啊……哦。”关晓荷似乎并不惊讶,“真是的,她身子那么弱,也不嫌风大。”
萧樾的语气很淡:“她还和我聊起一个朋友。”
他说的倒是真话。
却也在钓鱼执法。
关晓荷的表情明显僵了下:“哈哈哈,谁呀?”
萧樾:“好像叫……沈嘉炎。”
现在是彻彻底底的钓鱼执法了。
关晓荷自然信了,神情大幅变幻,各种情绪杂糅在脸上,目光极为复杂地看向萧樾:
“她都把这个告诉你了?”
萧樾依然镇定自若:“没说什么,只提到这个人。”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梯门打开,两人却一动未动,直到门再次关上,轿厢陷入封闭与沉寂。
萧樾平静地看向关晓荷:“我还挺好奇的,这个人身上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吗?”
话音方落,他瞳孔倏地一晃。
因为关晓荷在他面前毫无征兆地落下了眼泪。
“啊,他呀,他……”她哽咽着,语无伦次道,“对不起,这个我不能说。”
萧樾:“嗯,我纯粹是好奇,答与不答在你。”
顿了顿,他不想夜长梦多,干脆说出自己的猜测,“是她生病时候认识的朋友?”
关晓荷的眼眶红得更厉害了,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对阮芋……还挺关心的。”关晓荷边笑边哭,“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阮芋应该不希望高中同学知道。”
萧樾没有否认“关心”这个词。
“没关系,我就是看她今天坐在沙滩上情绪好像不太对……”
不知这句话戳中关晓荷哪根神经,她情绪突然上来,激动得一口气说了好多话,
“你一定觉得她性格特别外向吧?但你肯定猜不到,以前的她比现生猛一百倍,如果她没有生病,昨天她和你告别的时候你敢不搭理她,你的脑壳早就被椰子砸开花了。”
萧樾:“……”
关晓荷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哗哗往外流,萧樾见状,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绅士地递过去。
他知道自己不该问了。
可他依旧控制不住自私的心态,再一次刺激关晓荷的神经:“沈嘉炎不在了吧。”
关晓荷听罢,竟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你是福尔摩斯吗?没错,他死了,好可怜……可是只有他死了,阮芋才能活……阮芋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她从w省等到h省,等到快要不行了,再拖半个月她就不行了……这样说或许很不人道,但是我真的非常感谢沈嘉炎……”
感谢沈嘉炎的离去,让她的挚友获重获新生。
“呼……怎么这么久都没人按电梯?”
关晓荷抚了抚胸口,稍稍平静下来,仰头看向萧樾,“我自从在三亚见到阮芋就一直想哭,一直压抑自己,现在还挺感激你的,福尔摩斯同学,让我哭得这么爽。”
萧樾不知道该怎么答复。
或者说,他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