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定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时七捏着自己冰凉的指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又想起了那段他极力想忘掉的经历了。

被警长从家里带出来之后,小时七被安置在了附近的一处灾民营。

这一带伤人事件发生得太集中,方圆几里的居民全都被集中到了一起。营地由配枪的军队二十四小时巡逻监管,每个人能分到一张床位,一天三个面包,三瓶矿泉水。

还没开春,像小时七这样独身一人的半大孩子太少见了,同帐篷的另外几家人心疼他,凑了凑,送了他一整套厚衣,让他不至于冻着。

小时七礼貌地道了谢,然后围着新围巾跑到了营地门口,拦下了正要出警的警长。

警长一见他就叹气:“还没接到通知,今天也不行。”

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

警长摸了摸他的头。

死的人太多了,找到的尸体上头下令一起烧了,烧完就地掩埋,家属是不可能再领到骨灰的。

虽然不知道还能哄骗他多久,却还是低声保证道:“叔叔答应你,接到通知就立刻去找你,一定让你第一时间……第一时间把妈妈的骨灰领到手。”

小时七抿了抿发白的嘴唇,点了点头:“谢谢叔叔。”

“不客气。”警长摸了摸裤兜,掏出来一颗被挤到变形的水果糖:“给。”

小时七礼貌地接了过来,再次说了句谢谢。

警长又摸了摸他的头:“叔叔还要工作,叔叔先走了。”

警队离开后,小时七又在原地站了许久。

因为妈妈的关系,他对这种为人民服务的职业要比别人更了解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