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萧瑟,如今正是最寒冷的季节,吹得脸都一阵阵发疼,可秦嶂站在这里却全然不觉,脑海里想的都是此时的战事。

朝廷若是指派运粮官将粮草送往前线,每次走的都是这条道路,可若是他将大军撤离营地全部去接应粮草,那万一对方突袭,他们必然受到一次沉重的打击。

此时他便是要赌一次,赌对方到底是要突袭他的粮草还是他的大营。

最终他咬了咬牙,目光突然一片冷厉,朝着一旁的传令兵沉声下了军令。

“秘密传我将令,召集三军集结,不得惊动任何人,一炷香之后,所有人轻装简行,带好十天的干粮和水跟我潜入常平山东侧外围做好埋伏。

十天之内,衣不解带,手不离刃,在此期间任何人不许私自离开,违令者斩!”

传令兵听到这话心里大惊,目光顿时一凛,在不动声色之间,秦嶂手下的大军悄然没入常平山东面的密林当中,只藏身于外围,并未深入,而他本人也轻装简行离开了楚国大营,只留下了几万人马看守营地。

在离开之前,秦嶂再次找到斥候让他一路快马加鞭去给后方的运粮官传达急令,让他们务必在十日之内将粮草运到,为了将军令尽快送达,他甚至将黑焰都交给了那名斥候,而与此同时,他将一只信鸽放了出去。

在安排好一切之后,秦嶂一行人消失在了常平山中,而楚国大营留下来的那一小队人马每日正常吃饭操练,与之前毫无异样。

五天之后,秦嶂正靠着一颗粗壮的大树闭目养神,突然手底下的一个士兵将一人悄悄地带到了他的身前,秦嶂定神一看,这人竟然是自己之前派出去的那名斥候。

“消息送到了?”秦嶂沉声问道。

然而那名斥候脸色却是有些难看,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将军,属下沿着官道一路找上去,三十里之内根本没有任何运粮队伍,甚至连粮队经过的痕迹都没有!”

秦嶂目光一沉,低声问道:“那廖凡呢?他人在哪?”

那名斥候在这大冬天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冷汗,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低着头答道:“属下也没有看见廖将军的身影,他们的脚印在距离此地二十里的地方就凭空消失了。”

秦嶂眉头死死地拧着,目光转向了外面安静的官道,周身的气息愈发冷凝,片刻之后,他低低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随即便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此事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

又过了三天,原本安静的官道之上突然远远地传来了马车的声音,秦嶂猛地睁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冷凝如冰,他悄悄地一挥手,所有人心中凛然,瞬间进入了备战状态。

只见一队人马慢慢悠悠地从远处驶来,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廖凡,身后则跟着几辆马车,装的似乎正是粮草。

秦嶂死死地盯着廖凡走进自己的视线中,只见他面上毫无异样,可右手却一直按在腰间的刀柄之上。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在秦嶂他们对面突然窜出了大批蛰伏在这里的士兵,猛地朝着廖凡等人袭击而去,秦嶂眸子一冷,右手猛地一挥,手底下的人也纷纷跳了出来,彷如虎入羊群,扑向了对面的敌人。

廖凡走着走着,突然听见一侧传来了刀兵之声,一颗心刚刚悬起来,没想到又在另一侧听见了大军的声音,原本他以为两侧皆是敌人的埋伏,一边苦涩自己要命丧此处,一边又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等他定神一看,竟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站在不远处的密林当中,顿时廖凡那颗绝望高悬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去,口中发出一声怒吼,转过身就朝着另一侧的敌人扑了过去。

谁也没想到,这一次蛮族为了袭击楚国的粮草竟然出动了一半以上的军力,而让蛮族也没想到的是,秦嶂比他们更狠,竟然将九成的力量都埋伏在了这里。

最终,等厮杀声停止之后,原本安静的官道几乎被血色染红,尸体如山,将道都给堵了。

蛮族大军死伤无数,幸存者寥寥无几,狼狈不堪地逃回了他们的大营,而秦嶂等人身上也被敌人的鲜血染透,气喘吁吁地留在原地清扫战场。

廖凡喘着粗气,擦了擦脸上的血,看着那遍地的蛮族身体,差一点想大笑出声。

“妈的,真解气!上次没打疼他们,我看这次他们疼不疼!”

他话还没等说完,便看见秦嶂急匆匆地朝着自己走来,眼中带着一丝急色。

此时他穿着的不是自己身上那显眼的战甲,而是一套玄色的武服,虽然看着并不起眼,然而针脚却密不透风,关键的地方不仅仅衬了软甲护身,更加了一层厚实的绒料护着关节的位置,既不影响行动,又安全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