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店家又笑了,连连称是,不仅将他要的东西查点清楚,又送了两条绣工精致的腰带装在盒子里一并交给了楚越溪的人,楚越溪瞥见后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推着秦嶂便出了门。

“越溪,那些衣服……”

刚一离开裁缝铺子,秦嶂便拉住了楚越溪的手。

“嗯,是给廖凡他们做的,我见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单薄了,便顺道也买了一些,他们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现在好不容易快熬出头了,我能照应一点是一点。”

楚越溪笑的随意,满不在乎:“我这个亲王府里可有不少人,就算多做些衣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事你不方便出面,便由我来,反正现在秦家的后院是我在管着。”

秦嶂低着头摸着手里头厚实的衣服,抿了抿唇,刚要说话脸上又一疼,再次被人掐了一下,他诧异地抬起头就看见楚越溪眯着眼睛凉飕飕地看着自己。

“不许推脱,不许道谢。”

秦嶂心里一暖,目光动了动,看着楚越溪嘴角缓缓地扬起了一丝温润的弧度,浅淡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惑人的神采。

“好。”

楚越溪脸色有些发热,不自然地撇开了眸子,慢慢地推着秦嶂往回走,走着走着,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怀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没那么好,还骗了你,你能不能不生气……”

秦嶂怔了一下,垂着眸子答道:“只要你不走,做什么都行。”

听到这话,楚越溪心里愈发的酸涩,总感觉有些对不起这人,这么好的人,受了那么多的苦,想要的只是让自己陪着而已,这一辈子就成了一次婚,结果跟他拜堂的还是个黄鼠狼,就连洞房都过得冷冷清清……

“怀章,其实,我……”

就在楚越溪心里一狠准备将所有一切都告诉秦嶂的时候,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了喧嚣的吵闹声,他诧异地朝不远处看了看,只见几个地皮无赖正在纠缠着一个身形纤细瘦弱的姑娘。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一脚踹倒了其中一个人,剩下的几个见他衣着不凡,猜到是得罪不起的人,于是暗中骂了几声便悻悻离开了。

楚越溪将那姑娘扶了起来,只见她身上的衣物已经有些破旧了,脸上也有些许狼狈,却还是难掩姿色,一双眸子如秋瞳剪水,楚楚动人。

此时那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连连道谢,说什么都要将身上仅剩的一块紫色玉佩送给楚越溪当做谢礼,举手投足间隐隐可见礼仪规矩,应当曾经也是大户人家中的小姐。

楚越溪看着那姑娘尚未走远的背影,单薄又无助,他皱了皱眉,低着头打量着手中质地极佳的玉佩。

“这紫色的玉佩倒也不常见,上面怎么还刻了一个凌字?”

他无意识地抬起头,竟然发现秦嶂怔怔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玉佩,神色与平日里有些不太相同,就在这个时候,魏蒙和廖凡也终于将事情安排妥当,回到了他们身边。

“廖凡,去把那姑娘接到府中安顿下来吧。”

秦嶂缓缓闭上了眼睛,可他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廖凡诧异地看了楚越溪一眼,见他似乎也有些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这才追上去将那女子也一起带了回去,安置在后院当中。

从始至终,楚越溪心里虽然不解,却并没有多问,只不过一想到那女子梨花带雨的面容还有秦嶂异常的表现,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连带着话都少了许多。

回去之后,秦嶂似乎也多了些心事,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怔怔地看着那枚玉佩出神,尘封了多年的记忆也缓缓复苏,让他想起了自己那曲折的过往。

秦嶂的母亲姓凌,是书香门第的世家小姐,因为是女儿身无法继承家业,于是秦嶂的外祖父又从远方亲戚那边过继了一个儿子,名为凌萧。

凌萧少年时期聪慧顽劣,从不好好读书,但是在武学兵法上有些天赋,后来弃笔从戎,投身于军中,一路当上了骠骑将军,曾在秦嶂幼年的时候教导过他不少东西。

可以说,若没有凌萧,便没有以后的秦嶂,而秦嶂也十分尊敬这位亦师亦友的小舅舅。

凌萧年轻的时候心高气盛,心思全都扑在战场上,因为秦嶂母亲去世的早,他便带着年幼的秦嶂离开了宁安城,把他扔在了兵营中成长,所以在少年时候的秦嶂几乎与他一模一样,再加上长得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秦嶂便是他儿子。

他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秦嶂身上,悉心教导,而秦嶂也确实没让他失望,比他更加的优秀,在十八岁那年便一战成名,勒马封侯,成了楚国的白衣战神,边关的将士们是看着他长大的,与他更是生死与共,上下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