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牙子”唇边勾起诡异弧度,他看着白修岐,开口却是娇软女声:“可见着了,于此间之中,你们伤不得我半分。”
白修岐却是不理,只轻笑道:“仙子想是年纪大了,健忘了些,方才本尊便已说过,仙子这幻阵实在无甚意思,也便是仙子自己玩得不亦乐乎,这自欺欺人的戏目倒也算是有趣得紧。”
白修岐有冰莲心发簪护体,加之剑修剑意凛然,虚妄幻境皆奈何不了他,这幻阵便是沈墨闫在初时亦中了招,然他却是从始至终皆不曾被迷惑半分。幻阵既于他无用,那姬玉露自也无从凭借幻阵知晓过多讯息,幻阵之中化出的白修岐便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也便是如此,白修岐方一踏入此间,便看破他们所处之地仍在幻阵之中,而在场诸人,除却“诡牙子”外皆是虚妄,倒是劳烦了姬玉露仙子,费心演上了这么一场,殊不知早已被人看清。
姬玉露以这阵法惑人,自不是一次两次,从来皆是无往不利,哪曾想过今日会被人这般轻易看穿,倒显得自己犹如跳梁小丑一般可笑。她心中气极,索性去了周遭幻境,也省得平白耗费了仙力去。
殊不知,如此一来却是正中白修岐下怀。这幻阵于他与沈墨闫虽不曾有多大阻碍,然对于寻找阵眼却是干扰颇大。姬玉露布下的这上古阵法,究其根本乃是为了夺人气运,这幻境不过是辅助之用,便是如今姬玉露一气之下去了幻境,此阵法的根本用处却是不曾改变的。
不过,幻境一去,便如同将拢在阵法之上的轻纱撤去了,宛若烟雨尽散的青山一般,使得掩在其下的阵法尽皆显现而出,这于寻找阵眼破阵自是大有助益。
沈墨闫于阵法一途上较之白修岐要精通许多,故而这寻找阵眼的重任便落在了他身上,而白修岐则负责牵制吸引姬玉露的注意力,使得她放松警惕顾不上察觉阵法中的微弱动静,便于沈墨闫寻到阵眼之后摧毁破阵。
如此分工明确,在姬玉露撤去幻境之时,沈墨闫施术在原地留下虚像,真身则隐去身形潜伏而去寻找阵眼。姬玉露毕竟是仙人,如这般的小术法,若是放在平常,自是一眼便能瞧出端倪,只不过,现今她却是无暇多顾。
那纯钧仙剑之前还不曾握在白修岐手中之时,姬玉露便觉得此剑灵动非常,其中灵智定然不凡,便是带至仙界亦是不差的。然,现今此剑被白修岐握在手中,姬玉露方才体会到“剑”与“剑修的剑”二者之间的区别。
她不曾见着白修岐有多大的动作,然那莹白剑身却总是绕在她身周各处不得轻易脱身。手臂肩背腰腹,每一处皆被划出了无数道伤口,她虽不惧这些小伤,然,那疼却是实实在在的!
姬玉露心中恨极,指间法诀急速变幻,身周粉白花瓣亦是化作各式形状全力向着白修岐攻去。白修岐持剑近身相斗,自无法全然避开,只护住了要害,手臂之上却是被划出了数道伤口,那花瓣瞧着靡丽娇柔,落在身上却与刀剑无异,锋利无比,然他却似觉不出疼一般,分明衣袖之上已是晕出血色,然他手中动作却是丝毫不乱。
姬玉露纵是仙人,然她原是花仙,又是主修的术法,如这般近身相斗如何会是白修岐的对手,她能与白修岐战成这般,一来是占了修为之势,二来自是因着白修岐如今实力并未回归巅峰。原本她只觉得一个巅峰之境的沈墨闫难以对付,却不曾想这未及巅峰的白修岐亦并非等闲,许是原也不至于如此,定是之前那天杀的步夏山将白修岐缺失的气运还与他之故!
这般想着,她眼角余光却是突地扫到了不远处静静伫立着的沈墨闫,直觉地觉出沈墨闫有异,正待细看,肩头却是一阵剧痛,她下意识闪身退开,垂首便见左肩被重重刺了一剑,几可见骨。
痛感太过,姬玉露忍不住痛呼一声,再抬首时已是双目赤红,显然已是怒极。再顾不上肩头伤口,她足尖轻点,攸忽间便往后退开数丈,之后她双手在身前划出繁复纹样,口中更是念念有词,身周粉白花瓣随着她的动作呈旋涡状旋转围绕,带起阵阵旋风……
而后,她突地停了下来,目光冷冷落在白修岐面上,冷笑道:“你倒是觉着本仙子会输于你不成?若非为了你身上气运,你又如何能伤我至此!”
话落,姬玉露突地抬手,身周花瓣凝成一股,渐渐汇成剑身之状,直直指向白修岐。她唇角满含讥诮之意,冷声道:“总归得了沈墨闫那一身气运已是足够本仙子回归仙界,至于你,那一身气运虽可惜了些,然你既这般想要早归尘土,本仙子心善得很,如何能不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