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夏山只道吕一白是怒极爆发潜力之故,便抬手挥了第二次,然却仍是未能将人挥开。他心头微凛,吕一白不过一化神修士,如何能有这般能耐!正要再次动作,却闻及身后仙子讶然开口。
吕一白那几句话,仙子虽面上不显,然心中却是不快得很,见步夏山上前训斥,她便也乐得看着,没成想那仙首的大弟子性子如此暴躁,竟是一言不合直接上手。古怪的是,步夏山竟然难得好脾气地不曾将人挥开,她瞧了一阵觉得无趣得很,刚要如之前一般将人分开去,却不想突觉手上有些许滞涩。
且这滞涩她先前不曾发觉还好些,如今察觉到了,竟是瞬间便似在腕间坠了千斤重物一般。仙子心头一凛,忙低首去看自己腕间,却见皓白手腕之上赫然缠了一道莹白锁链,这锁链质地非金非银,竟是一时间瞧不出是何物。
她下意识便催动花瓣流要将锁链挣开,不想这锁链却是纹丝不动。这修真界中并无仙气,她须得吸纳数千倍于仙气的灵气,方才能够转化成些许仙力存在体内,故而非必要之时她自是不愿动用自身仙力来施展仙术,花树乃是她部分本体,操纵花树花瓣自是毋需耗费仙力。
既不愿耗费仙力,她便暂且不多动作,顺着手中锁链延伸之处看去,却见锁链另一头竟是握在了步夏山的首徒梅之序手中。仙子当即便不悦得很,眉间微拧厉声道:“梅之序你这是作甚?”
梅之序此人一惯圆滑世故喜奉承,她原以为这般一喝,对方便要诚惶诚恐地解释一番缘由,不想今日梅之序却是一反常态,手中稳稳握着锁链,轻笑了一声道:“啊,为防仙子胡乱打断好戏,只得先将仙子绑上一绑了。”
仙子正要开口,便见步夏山回过了头来,她忙柔声低喊道:“步夏山,你还与那小子纠缠甚么,你这弟子这是要造反了!”
她边说边动了动重极的手,奈何手上实在太重,只带起了些许锁链轻响。然,便是这一点轻响吸引了步夏山的目光,他凝神看了一阵那莹白锁链,却是突地浑身一震,而后猛地侧首看向了锁链另一头的梅之序!
“你是何人!”却是目眦欲裂震惊非常!
梅之序却悠悠然晃了晃手中锁链,轻笑着道:“师尊怎地连自家亲徒皆不认得了?莫不是入了魔?”
步夏山却瞪目定定看他,突然道:“你不是之序,你是白修岐!”他不会认错,虽顶着梅之序的皮囊,然这般神态这般说话的腔调,分明便是白修岐!
“梅之序”闻言却笑着摇首道:“白修岐数月前便已飞升失败,身死道消了,师尊怎么忘了?”边说着话,他手中再次轻轻一荡,那锁链竟是又分了一股突地扣住了那仙子的另一只手。
“梅之序”看着那仙子,温和笑道:“仙子仙力无边,我这修真界的小修士瞧着心慌得很,还请仙子稍待片刻,莫要轻举妄动才好。”
那仙子本是要催动花瓣行偷袭之事,不想却是被看穿,垂首看了一眼左右腕上的锁链,她若是真要挣,倒也不是不能,只不过是舍不得那好不容易积累的仙力。见对方并不曾有伤她之意,她想了想,便决定暂且按兵不动。
“梅之序”看了她一眼,笑道:“多谢仙子体恤,不过,仙子倒是半点不曾担心我那师尊呢。”
仙子闻言气极:“你莫要挑拨!”得了便宜卖乖,这人实在可恶至极!
她话语方落,步夏山却是突地扬声道:“本尊认得出!你手上锁链,分明便是纯钧仙剑所化!”他从白修岐年少时起一路看至消亡,白修岐的纯钧仙剑还只是一块纯钧石时他便见过了,是决计不可能错认的。更何况,他人许是不知,然他可是亲眼见过纯钧仙剑的多般变化的,只要它的主人想,纯钧仙剑便能化成任何形状,只不过众所周知白修岐是一位剑修,故而纯钧仙剑示于人时,皆是以剑的形态。
“梅之序”闻言,但笑不语,反倒是那仙子急道:“步夏山你在说甚么?你们那仙首魂飞魄散可是我等亲眼所见,如何还能站在此处同你言语!那纯钧仙剑不是一直遍寻不着么,定然是被这贼子得了去,以此来诓骗于你!分明是这贼子扰乱你心绪之计,你切莫上当,且快些给本仙子解了这鬼锁链!”
步夏山被她这般一吼,倒是冷静了些,细细想来觉得仙子所言极为有理,他心中稍定了些,抬手便要施术去解锁链,却又觉得有些异样,再看自身,方才想起那吕一吕还揪着自己衣襟!
他心中气极,当下便手腕一转,一掌拍向吕一白胸口。这一掌他用了七分力,料想无论如何总能将一化神小子拍开,与此同时他另一手再次掐诀,便要去解那扣着仙子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