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岐自是听到了,不由失笑道:“既是如此,待得为师飞升之后,便也将这补天镜留给尔等罢。”
白修岐是真的有此准备,此番若非师尊给他留下这面补天镜,想要揪住歹人的尾巴可实在不易。故而,他一早便已想好,待自己飞升之时便将补天镜留下,也算是给几位弟子们留了条退路。
不想吕一白听罢却是瞬间精神一振,瞪了眼直摆手道:“师尊万万不可!师祖将这神器留予师尊,那是因着师尊有这番能力,能用这神器,亦能留住这神器。弟子自问较之同辈之人虽还算佼佼,较之师尊却是万万不及的,诸位师弟师妹定然亦是这般想法。这神器留于我等手中,若只是无法使用也便罢了,可若是被歹人所知强行夺取,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此番话倒也有着几分道理,白修岐略一沉吟,道:“倒也不必急于一时,总归你师尊我如今连渡劫都还不是,且待我飞升之时再行决定罢。”
吕一白还待再说些什么,抬眼却见冽颜魔尊往他身上扫了一眼,当下心头一凛,却是敛目闭口不再多言。
白修岐摆手道:“你且去将那梅之序带来罢。”
吕一白忙应下,而后便躬身退走,去押那梅之序去了。
待得吕一白退出主宫宫门,白修岐方才看向沈墨闫,笑着道:“墨儿在我几位弟子面前的威严,可较之我还重了。”若是在平日,吕一白定然还要与他辩上几句,然方才不过被沈墨闫扫了一眼,却是半句都不敢多言了。
沈墨闫淡淡看他一眼,道:“许是他们心中还是将我看做师祖了罢。”
白修岐:“……”他那齐白的身份,不正是冽颜魔尊的亲传弟子,如此算来,一白他们倒是确实能喊上一句师祖了。
然,他们皆知那师徒关系是假的,还不若另一道身份来得真实些。思及此,白修岐伸手勾了沈墨闫垂于身前的一缕发,凑近了低声道:“墨儿此言差矣,我以为,一白心中,是将墨儿看做‘师娘’一般敬重才是。”
沈墨闫一顿,冷了声反问道:“谁是师娘?”
白修岐逗了人,自是见好就收,忙笑着指了自己,道:“自然是我,墨儿今后若是收了弟子,那我便是他师娘了。”
沈墨闫定定看他,半晌方才轻哼一声转过了脸去。此人惯来满口胡言,若是当真那便输了!
二人随意说了几句话,主宫外便有了动静,沈墨闫看了一眼,朝外传声道:“将人带去静室罢。”
所谓静室,便是沈墨闫平日里闭关静修之处,倒也无甚特别的,只不过这静室既是闭关之用,这里里外外便布上了层层阵法,可说是再安全不过。如今既是怀疑对方背后藏着一位仙人,那自是要谨慎一些。
白修岐是知晓这静室的,以往他潜入墨颜宫中之时,因着沈墨闫暗地里给他开了禁制,这墨颜宫中所有地方他皆来去自如,除了这静室。只不过,他来之时甚少有碰上沈墨闫闭关之时,便是碰上了,不多时沈墨闫便也出关了,故而白修岐只知这静室阵法重重,防护十足严密,确实是审人的绝佳之所。
让弟子们将梅之序带往静室,沈墨闫便也随着起身与白修岐一道前往。白修岐难得一路皆不曾开口,沈墨闫正觉得古怪,这人却是突地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嗓音道:“以往我来看墨儿,若是不巧碰上墨儿闭关,总是不出半个时辰墨儿便会出关,如今想来,墨儿莫不是知晓我来了,特地出的关?”
沈墨闫:“……”我有一句“看破不说破”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他不言,白修岐轻笑一声退了开来,抬手指了指前方,道:“到了,我们且进去罢。”
四位弟子并被压着的梅之序已是在静室门口候着了,沈墨闫抬手掐诀解了禁制,弟子们便压着梅之序进了门,他便又偏首看了白修岐一眼,道:“你便这般进去么?”
白修岐颔首:“无妨,吓一吓他,指不定能问出更多东西来。”他既这般说了,沈墨闫自也不会阻止,二人行至门前便径直踏了进去。
这静室之中布置简单得很,一张长榻,一张小几,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实在不甚符合墨颜宫的整体风格。几位弟子这些时日看惯了墨颜宫的富丽奢华,一时之间只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倒是白修岐一眼便看出了这静室之中一砖一木皆不是凡物,除却面上瞧着朴素了些,内里还是与墨颜宫整体十分契合的。
吕一白惯来谨慎,一路而来不忘给梅之序下了障目之术,以免这人看去太多。沈墨闫带着白修岐行至长榻边坐下,而后便示意吕一白解了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