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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蹲下身,伸手将沈墨闫黏在颊侧的一缕墨发挑开,低声问他:“师尊的鲛纱内衫呢?”

他问完,却也不等沈墨闫反应,直接伸手将人从池子里拉了上来。湿漉漉的身躯撞入他怀中,齐白抖开手中的布巾,将人整个裹了起来,而后长臂一曲一伸,便将怀里的人打横抱出了浴室。

沈墨闫便是睡得再迷糊,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也是该清醒了。然而他却没有动,只安静靠在齐白怀里,被一路抱着放上了床榻。

这人为何还在置气?莫不是之前的气还没顺?

他看了齐白一眼,想要说点什么,想到自己身上只裹了一条薄薄的布巾,便先掐了个诀先将鲛纱内衫套上,而后方才开了口:“之前的事,本尊方才想过,是本尊之前想岔了,你未曾做任何损害本尊之事,便由你想如何便如何吧。”事实上,这两月来,他们二人作为师徒相处得极好,沈墨闫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折腾这一出,平白惹得自己和对方都不爽快。

不想齐白听了他这话却是微微一怔,而后勾着唇轻笑了声道:“师尊觉得弟子还在为之前之事置气?”

沈墨闫抬头看他:“莫非不是?”不是他为何这般一连串动作,可没有半点做人弟子该有的样子。

齐白摇首:“自然不是。”他在床沿坐下,如往常一般双手蕴了灵力为沈墨闫擦拭身子。

沈墨闫:“那你为何沉着脸?”

齐白笑道:“师尊多虑了,弟子未在置气。”蕴着灵力的双手迅速抚过,确定沈墨闫身上已是干透了,他方才收回手,转而捧住了那束墨发。

“唔……”沈墨闫往床榻上趴了趴,淡声道,“那便好。”

齐白没接话,只仔细打理着手中的发丝,待得沈墨闫眼皮沉沉再次昏昏欲睡时,他方才压着嗓子问道:“之前师尊沐浴时从不曾解下鲛纱内衫的,今日怎地解掉了?”鲛纱材质特殊,不染尘不沾水不燃火,且沈墨闫这一件内嵌阵法,是一件极品防御仙器。他不知以往是如何,只他在沈墨闫身边的这两月来,从不曾见沈墨闫取下过。

齐白这番话问得随意,似是只是随口一问,然而细看却能发现他目光微沉,唇角扬起的弧度亦较之平常要低上许多,只可惜沈墨闫犯了困,闭目侧首伏在枕上,并不曾察觉,是以回得很是敷衍:“唔,忘了罢了。”他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将鲛纱内衫也一并除去的,许是之前想着齐白的事,走了神吧。

“忘了?”齐白手上动作一顿,下意识想要揪紧缠在指间的发,好在很快反应过来松了手,倒是不曾将人扯痛了。他微俯下身,凑至沈墨闫耳边,嗓音压得又低又沉,似是怕将人吵醒一般:“师尊是忘了自己平日里不会除下,还是忘了弟子还在?”前者说明沈墨闫一向是习惯穿着鲛纱内衫的,与齐白无关,后者却是表明沈墨闫是在将齐白带在身边之后方才有了这个习惯,说明他一直都对齐白有防备。

齐白看着沈墨闫,等着床榻上半睡半醒的人说点真话,奈何,这人却是没了动静,该是彻底睡了过去。

齐白:“……”

沈墨闫这一觉直睡到了第二日清晨,白金色的日光透过窗棂落在屋内,而后,沈墨闫便醒了。他睡得足,故而也醒得快,方睁开眼,内里便已是一片清明,而后,他便想起了昨日睡着之前齐白问自己的话。

沈墨闫:“……”惯来我行我素的冽颜魔尊第一次觉得自己睡着的时机不太合适,他眨了眨眼,突地便生了些懊恼。再看房内,却是不见齐白的身影,他不由心头一跳,起身便要去寻。

瞬移的法诀方才掐了一半,房门便被人推了开来,沈墨闫手上一顿,停了下来。这房间他昨日便设了结界,除了他自己和齐白,外人可进不来。果然一出内间,便见齐白正朝着这头行来,见他醒了便勾了笑,温声道:“师尊醒了?弟子方才下楼吩咐店家送几样清淡些的早点上来,材料用的皆是灵植灵兽灵谷,师尊可尝一尝。”

话落,他几步上前,再自然不过地拉住沈墨闫的手,将人带至桌边坐下。又从储物镯中取出早已备好的湿帕子,亲手给沈墨闫擦脸拭手,最后将一盏温茶递进了沈墨闫手中。

沈墨闫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看着齐白道:“本尊记得昨日入睡之前你问了一些话,本尊——”他想好生解释一番昨日齐白所问之事,奈何将将开了一个头,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沈墨闫收了话,齐白扬手开了门。门外是店小二,将之前齐白吩咐的早点送上来。七八样不同的早点摆了半张桌子,齐白待店小二走了之后重新关上房门,而后在沈墨闫身侧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