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闫指上掐诀,想来正引着白钧冰刃去寻他要的东西。齐白最初给他师尊弄这把指刀,倒真的是突然心血来潮,想着师尊给了他那么多东西,他便也想要回送个东西罢了。用的材料他虽然没在沈墨闫面前提,却真真是世间难得的珍品,又因着知晓沈墨闫的脾性,还在外观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他这般用心去做,收的人能用心收下自然是好的,只不过,他未曾想到沈墨闫会直接将之炼成了本命法宝。
沈墨闫原本是有本命法宝的,齐白知道。
那是一支通体漆黑的笔,名为墨慎。魔笔墨慎,由黑龙龙骨制成,浸之以黑涯深渊之下万年不动的黑泉水,阴冷至极,却威力巨大。是沈墨闫全身上下,唯一一件既不华丽亦不精美的物件。
然而,在沈墨闫身边待了近两月,齐白却一次都未曾见过那支墨慎笔,而今,想来更是没有机会见着了,因为沈墨闫的本命法宝变成了白钧冰刃。再强的修士,也不可能拥有两件本命法宝,所以,齐白好奇的是,沈墨闫的墨慎笔去了何处?是毁了,还是沈墨闫终于忍受不了那外观,弃掉了?
正胡乱想着,齐白突然心头一动,猛地抬头朝着前方看去。却见沈墨闫手上微动,近些日子来一直拢在他身上的那一抹懒散困倦被一扫而空,凌冽的威压扑卷而出,直直地将挣扎着藏于地底深处的某物一把拽了出来!
那物还待要挣扎,却是被沈墨闫抬手重重拍了一掌,这一掌带着冰天冻地的寒意,只一个瞬便将那物冻了个坚硬彻底。被冻成冰棍的物什倒是倔得很,便是这般了仍在地上扑腾着蹦了两下,瞧着蹦的方向像是要往沈墨闫身后去躲,而沈墨闫的身后,站着他家傻弟子——齐白。
沈墨闫轻“啧”了一声,不再去管地上的冰棍,指尖微动收回了白钧冰刃,转身瞪了自家傻弟子一眼,冷声道:“走了,把这蠢货带上。”
话语中的不满毫无遮掩,齐白觉得都是那冰棍的错,自己显然是无辜受到了牵连,于是垂首瞪了那冰棍一眼。
冰棍:“……”委屈。
齐白上前将冰棍拎起,又顺手在冰棍上敲了一记以示警告,转身匆忙跟上了自家师尊的脚步。那冰棍也不知是被冻愣了还是被敲傻了,被齐白抱在怀里乖得很,竟是再未曾动上分毫。
师徒二人就要离开,方上了飞梭,却是有人疾速而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看腰间挂饰,正是沧海现的门人。
沈墨闫懒得理,径直进了飞梭,顺手将那冰棍也带了进去,留下自家徒弟在外头处理。齐白无奈摇头,唇边却挂着温和笑意:“师尊且歇息一会儿,弟子将人打发了便来。”话毕便转身迎上了来人。
来人共有三位,看修为皆是金丹后期,想来该是门派安排巡执的弟子,恰好巡视到此处见到有人便上来查看一二。
沧海现弟子来时只见到了齐白,拱手招呼道:“这位道友,我等乃是沧海现的巡执弟子,此处日前因门主渡劫之故,尚存在许多危险,不知道友至此处可是有何要事?”
齐白微拱手,笑道:“并无要事,只是在下平日里喜花弄草,方才路过之时见这几株雪凛梅开得正好,便停下取了几株准备带回去栽种。”
那几位沧海现弟子闻言,朝着他手中看去,果然便见几株长势极好的雪凛梅被妥帖地置于器皿之中,因着雪凛梅喜冷的特性,甚至还在周围布了几块冰。再看不远处的山林中,一丛雪凛梅确是少了几株,自然便信了。三人微微颔首:“既已取到了雪凛梅,那道友便快些离开此处吧,以免遇见危险。”
齐白笑着颔首:“多谢几位道友提醒,在下这便离开。”
他这一副谦谦君子落落大方的样子,实在让人升不起什么戒心来,沧海现门人见他悠悠然上了飞梭,便也不再多言,催动足下飞剑,便要去他处巡视。
三人已飞出了一小段距离,其中一位门人突然困惑道:“这雪凛梅并非什么珍贵品种,许多山林里皆有,方才这位道友怎地跑来此处?”想他们门主渡劫之时选的地方可偏僻得很,平日里也甚少人来往,那人还特地乘了飞梭。
另外二人闻言一愣,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那人定有古怪,猛地返身就要去追,可放眼望去,哪里还有什么人,便是飞梭的影子都不见半点。
冽颜魔尊的飞梭,可不仅仅只是好看罢了,更何况内部阵法全全用的极品灵石来运转,更纯粹的灵力自然能让阵法运转地更流畅,连带着发挥的效果亦最好。飞梭既已启动,那几位沧海现的弟子哪里有可能追得上?事实上,在那三人转身的那一瞬,飞梭便已经带着沈墨闫和齐白出了那一处地界,一路往南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