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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后天气慢慢一天比一天冷,就是出太阳的日子也大不如以往暖和了。

这个时节里没有庄稼,地里的活儿也少,村民们没有进项,多数都闲散着,天气好的时候男人们会上山去打猎,不过并非猎户出生,很难捕猎到什么东西,山里的野物冬日少有出没,精的很,也不知藏哪儿眠着,也只有像邢槐那种经验丰富的猎户能收罗到一些。

漫长的冬天能持续三四个月,若是秋收的时候没有好好攒上一点钱,冬日难熬,年都过不好,这个时节除了摘野猪草守着家里那一头猪外,有的村民还会上山去打柴,冬日严寒,打柴烧些炭火出来,县城里的人家有些会买,就是卖不出去自家存着用也成。

就在这个萧条的季节里,人人称苦的时候,村民们却看见张釉还有杨家两兄弟雷打不动的每天去县城,这两个读书人在县城里当账房先生,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只是这杨成天天去也就有些怪了。

村民们留了心眼儿,日日观察着,这才知道杨成在县城里摆了摊子,正在卖他们都没尝过的新鲜吃食,有村民在县城里撞见,发现卖的还好着咧,一时间大家眼红的不行,纷纷和杨成套热乎。

杨家人现在走到哪儿村民都热情的很,倒是叫他们有些不自在。

村里的风向都朝着杨家吹,土地主梅家这会儿也给观望上了,梅大坤背着手在自家院儿里踱步,杨家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他是做养猪生意的,在村里的声望不低,时常出入县城,前些时候送猪到肉市去时,连那些卖猪肉的都说杨成那小摊儿上的东西好吃。

大家说的他口齿生津,闹的他都想去买点来尝尝,只不过因为之前杨晔的事情他没好意思去买,早知道杨家会做上这赚钱的生意,那会儿也不该把梅小芝守的那么紧。

虽说是摆摊儿的小生意,可是凭借着人来人往的买,日日都有进账一个月下来可是不少钱,不像他做养猪的生意,投入大,若是碰上时运不好的时候还得赔本,银钱收回的也慢,他正叹着气,就瞧见梅小芝从屋里出来。

“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又要去找张釉那小子?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矜持些。”

梅小芝还气着张釉,见老爹又这么说,急道:“我才不是去找他,我把这伞拿去还给杨晔。”

梅大坤眼皮一撑,说来这杨晔也好久没有来找过小芝了,之前也没怎么在意,由着自家女儿和张釉来往,本瞧着张釉不错,家底儿也比杨家好的多,更加中意他,现在风向一变,却是杨晔更有潜力了。

他连忙拉住梅小芝道:“人家借伞给你就得好好谢谢,去,从家里拿二两猪肉过去。”

梅小芝紧了紧手里的伞,她知道老爹心里在想些什么,虽不太想做这些低声下气的事情,只不过现在杨家确实惹人眼红,也只得收起心里那点不快。

今儿天气好,阿喜也上山去打些柴回来,他背着一背篓的木头从山上下来,知道是体力活儿,特意没有穿多厚上山,回来的时候背心还是打湿了,汗水挂在额头上头发也有些凌乱,刚到院门口就碰见了梅小芝。

他警惕道:“有、有事?”

“噢,我是来还伞的,那天谢谢你。”梅小芝来等了一会儿并没有见到杨晔,心下有些失望。

阿喜接过伞:“你太客气了,没事。”

梅小芝伸长脖子朝院儿里觑了一眼:“诶,杨童生不在家吗?”

阿喜皱了皱眉:“他上工还没有回来。”

“噢,那杨童生一般什么时候下工到家呀?”

阿喜直视梅小芝,当日杨晔那么对她,没想到她倒是反过头来关心起杨晔来了,昔日杨晔凑着对她好却不理睬,他也不知到底是人生性就不知好歹,越是对她不好越能放在心上,还是因为这阵子杨家在村里风向不错才这样的。

但是不管因为什么,他都很自私的不想梅小芝出现在杨家,她的秉性根本就配不上杨晔,倒是跟张釉蛇鼠一窝合适的很。

“怎么了?你、你找他有事?”

梅小芝察觉到阿喜语气里的防备,连忙把手里的肉提了起来,肉就穿了根棕榈叶,一路上大喇喇的过来,好些村民都看见了,肉虽然不多,可是村里能像这样大方送肉出去的恐怕也只有他们梅家了。

她道:“没有,我只是想当面谢谢杨童生而已,这是我爹让送给杨童生作为答谢的。”

阿喜瞧了那还没有两个手指头宽的肉,若说是换成以往在婶子家,他可能会多看两眼,但是自从嫁到杨家以后,杨晔时不时就从酒楼带些好东西回来不说,邢叔偶尔也会送点野味过来,他们家的生活已经不能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