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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婧的房间在二楼,卡尔洛的则在二楼的最边,和她隔开了两个房间。

每个晚上,宁婧都是听着cháo汐声入睡的。可今天脚上多了根冰凉的链子,她有点儿不习惯,半夜的时候醒了过来。

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她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不是放声喊出来的那种,而是咬紧牙关,却还是泄露了出来的微弱声音。夹杂在了海làng里,难以明辨,若不是恰好半夜醒来,静心细听,肯定察觉不了。

宁婧狐疑地推开了房门,房子里只有她和卡尔洛两个活人,所以,声音肯定是卡尔洛的。

铁链的长度限制,只能够让她走到距离卡尔洛房门几步之遥的地方,当然,她也不敢推门进去。但站在门板外,那种痛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能确定,这是卡尔洛发出的。

这是怎么回事?

宁婧让系统替她看看什么qg况。半晌后,系统回来了,声音有些怪异:“宿主,回房再说吧。”

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里,系统说:“卡尔洛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是在承受与巫婆jiāo易的后果——每一个晚上,他都要重温一次鱼尾被剖开,化成人腿的痛苦。场面并不血腥,但应该是很疼的。”

宁婧呆住了。之前她曾疑惑过,按照巫婆jiāo易的套路,卡尔洛付出的东西与他能获得的相比,实在是少得不合常理。此时终于得到了解释——果然,天底下任何的午餐都不是免费赠送的。该是多qiáng的自制力和忍耐力,才能在每天夜里忍受非人的痛苦,白天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系统:“这就是逆天改道的代价。等契约的时效过去,无论卡尔洛是选择回到海里,还是选择留在陆地上生活,这种痛楚应该都可以停止了。”

宁婧点了点头,翻身看着墙壁,久久没有闭上眼睛。

卡尔洛,为一个人类抛却原本的生活,不惜忍受鱼尾被分开的痛楚也要来到陆地,值得吗?

转眼间,宁婧在岛上度过了一个月。

根据系统的提示,二十天前,娜塔莉的标本正式制作完毕。在三天前抵达了教廷。而昨天,阔别已久的尤尼终于率队归来,发现娜塔莉惨死后,震怒的他离开了公会。血洗公会事件,应该就发生在这几天了。

原剧qg中的一件件大事像车轮一样碾压而来。因为距离风bào中心太远,宁婧感受不到那种动dàng和震撼。她只知道,最后一个事件终于上线了。她的养老日子也没几天了。

在尤尼gān掉了公会那帮孙子的翌日,卡尔洛带着宁婧从另一条路出发,前往和尤尼一致的目的地——皇都,教廷。

两个人一起赶路,比尤尼单枪匹马地前去所花的时间更长。但是,他们两人胜在早几天出发,所以,基本和尤尼前后脚到达了目的地。

要知道,现阶段的尤尼并不知道娜塔莉是可以复活的。他来夺取标本,只是为了带走自己喜欢的女孩——哪怕她已经挂了。

同时,卡尔洛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世界独一家的复活娜塔莉的道具。把断裂的二者结合起来——阻止卡尔洛夺取娜塔莉的心脏,并把他的一滴眼泪jiāo给尤尼,就是宁婧最后一个任务。

说实话,这两个任务说就简单,做起来却非常不好办。

首先,如何说服卡尔洛放弃他的计划就是个难题。再者,这么多年来,宁婧都没见过卡尔洛哭过鼻子——不仅因为人鱼xgqg冷酷,更因为哭太多会致盲,人鱼都很宝贝自己的眼泪。

所以,具体该怎么拿到卡尔洛的眼泪,又不把他弄瞎,宁婧烦恼不已,一路上和系统商量了不下五种办法,又一一地推翻了构想。

世界上有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不可控因素太多时,事qg发展的速度和走向,就会超脱出人为的计划。

宁婧两人来到教廷的时候,看到满地láng藉,星点的血迹溅到了大理石的柱子上。只要沿着血迹,很容易就找得到藏品室在哪。

推开了那扇封闭xg良好的石门后,宁婧与卡尔洛正好撞上了阔别已久的尤尼与大主教铲斗的qg景。

围墙破坏严重,这个藏品室已经快要倒塌了。各种藏品遭到了波及,倒的倒,破的破。惟独神坛上,立着的一尊巨大的金色独角shou的标本毫发无损,像是有人在打斗时小心地避开了它的周围。

原以为主教是个只有挨打份儿的糟老头,没想到是个壮年期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