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非紧张地动了动身体,紧接着他听到了沉重的宫门被推开时的声音,轻摩擦着地面,发出轰隆的一声巨响。

于知非双手紧攥,浑身僵硬,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的片段。

车轱辘重新动起来,他浑身被颠得几乎快要散架,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很多年以前的京城。

那时候,于渊天刚回京城不久,什么也不会。

于知非领着他进京城时,将他护在马前,两人共乘一马,风声亟亟从耳畔刮过去,这京城的风景,从眼前稍纵即逝的过去了。

于渊天的声音随着风声一同刮入他的耳中:“叔,这就是京城?你说的那个天下最繁华之地?”

“是呀,”于知非畅快的笑道,“可喜欢?”

“喜欢。”于渊天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示自己的心思,“这地方,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人。好像很太平的样子。”

那时候的于渊天追求的只是太平。

只是能吃饱能吃暖。

可后来,他想要的越来越多。

于知非教会他骑马后,他要当那个骑马带于知非的人,于知非教会他下棋后,他要当那个将他杀得片甲不留的人,于知非教会他兵法之后,他当了那个毁掉于知非余生的人,以爱的名义。

或许是爱的吧,只是这爱太沉重了,于知非如此微薄的生命,从来都承受不住。

于知非听着车轱辘的声音,皇城宫灯的光芒,透过红木箱子的缝隙,渐渐的远了,那一道极大极重的宫门,随着马车的远去,而缓慢的合拢。

最终“砰”的一声,将这繁华的皇城,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伴随着过去近三十载的岁月与荣光,三年的折辱与爱恨。

统统一声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