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问情在外面敲门:“陛下,药准备好了。”

于渊天这才翻身下了床,问情被挡在外面,他兀自接过药罐,倒了一碗出来,在床边坐下,道:“喝。”

“我不喝。”于知非摇了摇头,“太苦。”

他仍背对着他,甚至眼睛都没有动一下,因为身体的难受,连脑子的反应都变得迟钝起来。

“必须喝。”于渊天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扶坐起来,“听话,一口就喝下去了。都多久没犯病了,怎么今日突然又咳嗽起来?”

于知非突然望向他,那双黑黢黢的瞳孔幽深无比,藏着很多心事。

于渊天叹了口气,突然摊开了手掌,掌心竟放着一粒蜂蜜糖,白纸上点缀着梅,如血一般。

于知非又低垂着眼去看那粒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的东西。

于知非长这么大,几乎没有特别怕的东西,只“苦”一字,他怕到了极致。

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一直都喝着药,所以对药味格外的敏感,一点点的苦都能让他不舒服一整天。

于渊天十岁那年,自己鼓捣出来了蜂蜜糖,给他喂了一粒,从此以后他就有些离不开了。

每每喝完一大碗药,总要吃一粒才舒服。

于知非突然就笑了:“陛下日理万机,还有时间来做蜂蜜么?”

“你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处处与我作对——”于渊天盯着他,终于有了几分不耐烦,“这一碗药你今天必须给我喝下去。”

他说着,端着药的手往前一递,药碗里的水一阵激荡,晃起来几个小漩涡。